一輪殘陽斜掛西天,搖搖欲墜。冷風吹過山穀,帶來陣陣寒意,以及夾雜在風中的淡淡的血腥味兒。
山穀中顯然剛剛經曆了一場慘烈的生死搏殺,屍體遍地,仍然活著的人卻沒剩幾個。一個少年左臂無力地垂在身旁,鮮血染紅了大半衣衫,卻用右手溫柔地拭去麵前少女臉頰上的血跡。少女淚眼婆娑,輕聲抽泣,凝視著少年哽咽道:“仁哥哥,馨兒會在聖境等著你,一直等著你!”
突然間,天旋地轉,麵前竟然變成了懸崖,而少年正向著崖底墜落下去……
“啊!”
陸仁猛地從床上坐起,額頭滲出冷汗。他用右手按住左臂,那裏有一條疤痕。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後,喃喃道:“又是這個夢啊!”每次做這個夢時左臂都隱隱作痛,每次都如身臨其境,那麼真實。但是陸仁卻知道,這確實是真實的,是曾經發生在那個跳崖少年身上的事,而那少年跳崖掉入深澗,順流飄下被人救起,醒來的卻是現在的陸仁,一個擁有少年的身體和來自地球的靈魂的人。
“陸仁,你他娘的又做惡夢了?”說話的是睡在旁邊的孫二狗,他打著哈欠也做了起來,嘴裏接著道“哎!挺長時間沒見你做惡夢了,怎麼就又犯了呢?”這孫二狗年齡和陸仁相仿,於是在這個十人隊裏就和陸仁走得最近。孫二狗靠了上來,問道:“你沒事兒吧?”見陸仁搖了搖頭,自己又睡意全無,便神神秘秘地道:“我聽說頭兒帶回來一個新的執卡者,不知道會不會分到咱們火。”
孫二狗所說的頭兒名叫郭大海,四十來歲,身體肥碩,是個隊正,管著五個火的人駐紮在這個小鎮上。當初就是他把陸仁從河裏撈了起來。陸仁昏迷了好幾天,醒來後又沉默了好幾天,終於接受了自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的事實。由於自己原本姓陸,而那時每晚都會夢到那個叫做馨兒的女孩呼喚著“仁哥哥”,想來這副身體本來的名字裏應該有個“仁”字,帶著對身體原主人的歉意,於是陸仁從那時開始就叫陸仁了。
發現陸仁沒什麼反應,孫二狗用手臂頂了他一下,興奮地道:“執卡者耶,那可是執卡者啊,雖然聽說隻是一個三階卡徒,可一張靈卡在手,用手輕輕那麼一指,就能施放出神通,想想就很威風!我什麼時候才能成為一名執卡者啊!”
“又不是沒見過執卡者,咱隊正不就是麼?而且是六階卡徒,沒準哪天你就能感知到靈氣,有資格成為執卡者呢!我看我都還很有希望!”營裏的其他人也陸續醒來,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大漢,滿臉的絡腮胡子,叫做曾大山。人如其名,確實如山般雄壯。他說話雖然甕聲甕氣,不過倒是性格開朗,頗為樂觀。因為雖說理論上從三歲小孩到八十老翁都有可能感應到靈氣,從而成為執卡者,但如果十六歲以後還沒能感應到天地間的靈氣,那麼希望就不大了。
孫二狗撇了撇嘴,道:“大山叔你想多了,成百上千人中才有那麼一個執卡者,哪兒能輪到咱們?我已經過了十六,希望渺茫啊,哎!”說完他又瞅著陸仁道:“陸仁,你也快十六了吧?”
陸仁這才回過神來,回道:“嗯,已經十六了。”其實陸仁穿越前是一個三十出頭的苦逼小白領,每日為了生活而奔波,得過且過。從河裏被救起後,醒來看到自己現在的少年身板,就自稱十三歲,是個孤兒。距離被救已經過了三年,所以才說自己十六了。
其實陸仁從夢中隱約感到這具身體以前的主人就是個執卡者,隻是現在的自己卻怎麼也感知不到靈氣。孫二狗仍在一旁喋喋不休,陸仁搖了搖頭,穿好衣服,道:“別做白日夢了,成為執卡者對咱們來說隻是不切實際的幻想,走吧,快點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