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些天才,你給他一個杠杆,也許他能撬動地球。不過有些混球,你給他一個杠杆,估計他隻想敲破別人的腦袋……
李容修,大概就是後者→_→。
自幼生於晚城豪富之家,上有祖父輩兢兢業業,開疆擴土,下有長兄精明能幹,可承家業。身為家中幺子,李容修既無努力上進,光耀門楣的需要,也無此必要。李父李母因老蚌生珠,老來得子,
對幺子自是溺愛非常,有求必應。嬌慣如李容修者,自然在這種情況下,毫無懸念、順順當當成長為晚城新一代紈絝浪蕩子。
倘若沒有意外發生,李容修的未來大概與那些豪門家族中的紈絝子弟一個模樣,混到一定年歲,被父母親長塞到家族公司裏麵掛一個外表光鮮但毫無實權的閑職,塞一份隻有分紅權益但毫無決策能力的股份,然後經由世交舊友家的長輩出麵介紹一位門當戶對的妻子,生一個或許精明如大哥或許蠢頓如自己的兒子,然後在外頭包養幾個或千嬌百媚或溫柔順從的外室小情兒,順順當當,安逸享受的度過自己本該如此的一生。
但所謂世事難料——
誰能想到一次車禍之後,原本年近三十歲的紈絝浪蕩子李容修竟然轉瞬間成為十六歲的高中生李容修。中間十多年的漫長時間隻不過是彈指一瞬,睜眼閉眼之間,竟然毫無存在感。
仿佛這憑空多出來的十多年記憶,不過是腦中一場夢幻。夢醒之後,即刻化為灰煙——
隻可惜這一切並不是夢。李容修清楚的記得自己駕著跑車撞破山道一旁的護欄,然後連人帶車劃過一道生命的弧度,跌落山崖之下。強烈的撞擊震傷了體內的五髒六腑,破碎的玻璃滑坡肌膚,鮮紅溫熱的血液溢出,彌漫在跑車之內。幾分鍾後,油箱泄漏引發爆炸,一團煙火,將自己與火紅的跑車炸的屍骨無存。
以前總聽人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李容修原本還不可信。現在想想,古人之語果然誠不我欺。
看到洗漱間鏡子裏麵倒映出的那張稚嫩熟悉到有些陌生的精致容顏,李容修再次不敢置信的用手摸了摸臉頰,眸子中的驚愕眼神與麵部肌肉呈現出的瞠目結舌讓他看上去越發呆萌可愛。
上輩子,李容修憑借這張討喜的麵孔和仿佛抹了蜜一般的唇舌將好多長輩哄得眉開眼笑。因而在闖禍之後,從來都不曾被家法責罰。就算是被人欺負了,也可以仗著年幼無知?跑到父母兄長跟前請求出氣(?!),所以這麼一個把生存壓力和自我尊嚴全部寄托在父母兄長身上的超級紈絝……其人哪怕是從年近三十歲回到十六歲,從表象上也看不出什麼變化——
不,也是有變化的。至少李容修的屬性已經從重度中二轉變成中度中二,其思維方式已經勉強能夠跟周圍的人溝通了——才怪。
遲君豪有些莫名奇妙的打量著從洗手間裏麵慢吞吞走出來的李容修。這已經是對方從早上到校至現在——短短不到三個小時內第八次上衛生間了。如此頻繁的節奏難免讓遲君豪在心中暗搓搓的猜測,對方的某個髒器是否出了什麼毛病。不過想到李容修一貫的脾氣心性,思忖再三,遲君豪還是沒敢在這個方麵開玩笑,而是小心翼翼地詢問道:“修少今天晚上想去哪兒玩?我聽說西區新開了一家俱樂部,好像還不錯。不如我們……”
根本沒聽到遲君豪的囉囉嗦嗦,李容修徑自越過其人,趴在教學樓走廊外麵的欄杆上,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的車鑰匙扣,低頭打量著操場上來來往往的女生們——雖然一個個都是身材平板,清湯寡水,比不得他後世交往過的那些女生。但稚嫩的身材裹在一套套略顯寬大的校服衣裙裏麵,素麵朝天的清純氣息依然叫人眼前一亮。
而正在說話卻被人毫無疑問的忽略掉的遲君豪,則有些尷尬的立在原地。他的麵上飛快的閃過一絲氣惱,緊跟著掉過頭來,學著李容修的模樣也趴在欄杆上。湊趣問道:“修少在看誰?”
站在身後的另一位跟班趙琪俊自以為看透了李容修的心思,笑嘻嘻的撞了撞遲君豪的肩膀,賊笑著說道:“這還用猜,修少一定是在找沈學姐嘍。修少和沈學姐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那麼好,也難怪幾天不見麵就想成這樣。不過晚城的老規矩就是這樣啦,男方女方在訂婚結婚之前是不能見麵的,否則會不吉利。修少不要急,隻要再忍耐一個禮拜就好了……聽說訂婚當天李家和沈家邀請了晚城所有名流世家,還有全晚城的媒體報社都會在訂婚宴上跟蹤報道,就連近幾年已經退出社交圈子的莫老爺子都會親自到場,還真是不得了呢……整個晚城,也隻有李家舉辦酒宴的時候才能有這樣的風光。”
李容修聽著趙琪俊長篇大論的拍馬屁,似笑非笑的看了趙琪俊一眼,隨口說道:“你打聽的倒是仔細。”
聞言,趙琪俊笑嘻嘻說道:“我倒不是刻意打聽,不過這幾天的報紙上不論是財經版麵還是八卦版麵都鋪天蓋地的跟蹤報道這件事,我想不知道也難啊!”
更何況李容修的未婚妻沈曼瑤還是他們這個圈子裏女神級的人物。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讀書聰明,性格溫婉,善解人意。又出自晚城老牌豪門沈家——同李家這種半路□□的外來戶不同,沈家才是屹立晚城幾百年都不倒的本地鄉紳。因為樹大根深,姻親世交眾多,曾在李家初來乍到之際,給李家好生立了幾個下馬威。李家生意上遭遇的幾次重大危機,台前背後都有沈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