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著全身,陽髓卻毫無羞愧異常的坦蕩,毫無枷鎖與桎梏,飄飄欲仙的感覺,讓他感到靈魂瞬間變得自由自在了無牽掛。
身後的雲微微卷起來,一點一點聚合成型。回頭的瞬間,陽髓看到那雲朵緩緩堆砌而成的物體被泡沫般的流雲緊緊包裹。陽髓下意識的伸出雙臂,雙手自然而然的扶開那層層雲朵,那逐漸展露而顯現出來的外輪廓如此熟悉。
“潘!”陽髓輕聲開口,在叫出那個名字時竟異常的溫柔,一改往日之風,陽髓知道潘一定很喜歡自己這樣叫她,自己何時也開始會把妹的招數了。
“你叫我名字的樣子我很喜歡,但我更喜歡你叫我名字時的聲音。”潘的整個形象都是透明的,微微的反著空氣的流光,才能在隱約間窺視她完美的輪廓。上不見發絲紛飛至何處,下不見延展至何地。
如夢似幻的潘如同玻璃樽塑像,但卻不僵硬輕輕晃動身軀,似扶柳微風。
晶瑩液體滴落濺在陽髓的手臂上,他茫然的向上望去卻一無所獲。再凝神看著潘,那不知道那是久違了的眼淚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
“對不起”陽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先行表示歉意,在女士麵前表現出誠懇的低姿態,也是亡靈書院培養學生的一種紳士禮儀。
“為什麼要道歉呢?”潘舒展著自己的軀體,一點點靠近陽髓的臉,並最終貼上了陽髓的臉龐。
沒有想象中的冰涼,倒是猶如暖玉般的質感,耳邊傳來潘略帶仇怨的訴說之聲,“你的精神世界竟是如此的純淨美麗,這是我從未看到過的美麗景象。”
“這裏就是我的精神世界?”陽髓有些難以置信,在錯愕中顯得驚慌失措,他從不知道在靈魂深處還會存在著一個這般祥和的精神世界。
潘輕輕抖動身軀,流雲也隨之跟著卷起來,見陽髓驚慌失措的表情,潘安慰性的伸出雙手拖住陽髓的下顎骨,在這朗朗晴空中與之對視。但下一秒鍾竟然有些羞愧到無地自容澀然道,“該道歉的本該是我,我是真的想要置你於死地,讓你魂飛魄散的,更妄圖汙染你的精神領域。”
“可你並沒有這樣做,不是嗎?”陽髓不依不饒的抓住潘的手臂再次追問,也許他能敲出些有價值的信息來,“你廢掉我法身之時,本是最佳的下手時機可你並沒有那麼做。告訴我,是誰?是誰在威脅你?你到底害怕的是什麼?”
潘被陽髓的話深深打動了,更被對方專注的目光打動了,有那麼一瞬間的陶醉也許這個男人真的能拯救他的軟弱。
搖搖頭潘似乎放鬆了下來,開口道,“陽髓謝謝你吞噬掉我的元神,你拯救了我讓我可以永遠的停駐在這美麗的世界中。我本是寶藍森林的水之精靈。但從現在開始我便歸屬了你的靈魂,我的力量也將隨你支配,我將在這裏等待著你的救贖。”話音剛落,潘的額頭就撞擊向了陽髓的額頭,還未等陽髓明白潘的話中含義他竟然跌出了自己控製的精神領域,而回歸本我的他依舊是個不成形的球狀亡靈。
但他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的靈魂似乎變大了許多。嚐試著將潘的元神分離出來,竟然立刻成功了。從他的靈魂深處漸漸擠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小元神,意識驅動那元神一點點逼近胖喬治。
月盛看的震驚不已,他無法想象陽髓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分離出了潘的小元神,似乎陽髓的意誌能夠掌控一切。他雖是貴族不會受凡夫俗子氣魄的影響,但此時此刻陽髓的氣魄在空間內微妙的波動著讓他的法身竟也動彈不得,自己還是太無能了麼?
有一刹那月盛仿佛看見了陽髓的精神領域,他早就聽到過傳聞,這個叫做陽髓的亡靈早在進入亡靈書院之前就已經與生死簿達成了契約,是被委任人官的存在。
之前在亡靈書院裏或多或少的留意過此人,卻未曾發現對方的力量有多麼強大,蔑視是他一貫的姿態。但此時此刻他也生出一種渴望,渴望進入陽髓的精神領域去暢遊一番。
憧憬的渴望衝淡了月盛對汙穢的強烈排斥,腐化的紅色法身竟然先一步停止了融化。
他驚喜的發現了一點,此時的他褪去了迷茫。
許多年前,也許是在百年之前,他最尊敬的人,他崇拜的偶像,他的兄長——惑星曾經對他說,“月盛,學著強大起來吧!我們是守護冥界的聖徒!”可他的兄長又落得了什麼下場呢?
是被抹掉了曾經存在過的事實,那一刻他迷茫了,他困惑了,他越是告誡自己要忠誠於冥界越是在自我意識的漩渦中否定自己。
所以當他看到陽髓有如此強大的自控之力時,他否認不了,他無法逃避一個事實,他被擊潰了,被徹底打敗了。而靈魂深處也愈發渴求那個荒唐透頂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