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樣誇,寶哥兒越發笑得開心,臉上也漲得通紅,雙眼直放光,手舞足蹈地回頭對著奶娘笑。
婦人笑著點頭,垂了頭就用帕子抹淚,等不哭了,卻是怔怔地看著和寶哥兒說笑的林貞娘,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打這之後,婦人就常著寶哥來,她也不知什麼東西,隻叫給寶哥吃,又看寶哥烤串,一坐就是半個晚上。等天黑了,就有蕭家的人趕了青蓬騾車來接她們,極是低調。
來得次數多了,婦人就和林貞娘說她叫“晴娘”,叫林貞娘以後叫她晴姨就是。覺得這婦人也不像從前想得那麼不好相處,林貞娘也就順著她叫晴姨。待寶哥兒也一如既往的友善。又在陳氏結束下門橋營業來幫手時介紹兩人認識。
陳氏雖然心中諸多疑問,卻也聰明地什麼都不提,隻是隨口說些家長裏短,坊間趣聞,又或兒女窘事,這樣一往二去的,兩人倒也成了說得來的朋友。
林貞娘覺得這是好事,自然是樂見其成的。甚至到最後,連晴姨給飯錢都不收,隻收寶哥兒在這烤串,是要給工錢的,隻當那些烤串是寶哥兒用工錢自己買來吃的。她甚至還給了寶哥兒兩文錢,說是剩下沒化掉的。把寶哥兒喜得直蹦,小心翼翼地往荷包裏揣。也讓晴姨看著寶哥止不住笑容。
看著瞧著寶哥兒微笑,眼裏沒有半分嫌棄之色的林貞娘,晴姨說不清心裏翻騰的到底是什麼。
正如林貞娘和陳氏所猜測的,這自稱晴娘的女子,正是當年傳說中已經死去的蕭家小姑奶奶。當年夫家遭禍,她僥幸未死,可孩子卻是因躲藏中誤了病情,而高燒燒壞了腦子。
雖然現在躲在蕭家,隱姓瞞名,無人識她,也不愁衣食,可是蕭晴娘心裏卻是苦的。她自認自己是個命苦的,連累孩子也是命苦,好不容易這幾日見著苦命的孩兒終於露出笑容,她竟是忍不住生出些別的念頭。
這日,沒有趕在晚上來鋪子,剛過了午,她就帶了寶哥兒坐了騾車過來。可巧,林貞娘卻是不在鋪子。倒是休沐的林靜在鋪子裏,還帶了來錢兒,就坐在河邊逗狗。
“我姐回家去有事了!”雖然不大喜歡寶哥兒,可因著寶哥兒總是討好地對他笑,林靜也就允了寶哥兒摸來錢兒。
“我把著它的頭,你才可以摸它!來錢兒雖然不咬人,可是它膽子很小,有陌生人,它會亂叫的……”
蕭晴娘在旁聽著,忍不住出聲:“這狗叫來錢兒?這名字取的……”
“我姐取的!”林靜理所當然地道:“我姐說了,這世上再沒有比錢更好的東西!誰都想要,可是卻又都不好意思說出口——我姐說,她才不怕別人笑呢!她賺錢賺得光明正大,不怕人笑……”
不知有沒有聽懂林靜的話,蕭晴娘隻是怔怔地問:“你姐喜歡錢?”
不知怎麼的,心裏火燒火燎的,仿佛是有什麼正在從心底裏跳出來。捂著胸口,蕭晴娘一把拉起寶哥兒,也不管寶哥兒願不願意,就拖著他急步快走。
手腕被抓得痛了,寶哥兒大哭起來,一個勁地往後掙,“我不走、不走,和弟玩——狗、狗……”
蕭晴娘也不理會,拖著寶哥兒一路急走,直到進了騾車才鬆開手。
寶哥兒撲到窗力,淚眼汪汪地往外看,“妹妹,妹妹,妹妹救我——我還要去燒烤!”
如此清楚表達的一句話,讓蕭晴娘不禁怔住。
“寶哥兒,你再說清楚些……”
寶哥兒卻突然大哭:“妹妹不要我了……”
蕭晴娘皺眉,順著寶哥兒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林貞娘正輕快地往鋪子裏走的背影。背對著馬車,根本沒有留意身後寶哥兒的叫聲。
蕭晴娘頹然坐在車上,看著哭叫的寶哥兒,突然淚流滿麵。哭著哭著,她卻突然抱住寶哥兒,啞著嗓子問道:“寶哥兒,娘讓妹妹永遠和你在一起好不好?你願不願?”
寶哥兒一怔,雖然沒太聽懂她的話,可是偏著頭想了想,卻是大力點頭。
看著寶哥兒忽然露出的笑容,蕭晴娘嘴角微顫,口齒微動,卻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把寶哥兒抱得越來越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