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學英語而買的收錄機小巧可愛,還記得是上海紅燈牌的。
中午吃了飯照例要睡一會兒覺,我兌了杯橙汁,打開收音機來聽,正好在播海灘夥伴的老歌,優雅而沉穩——很催眠。
橙汁的酸甜度正好合適,顏色也很漂亮,我的眼皮開始打架了——合上又分開,再合上,再分開,再合上……
夢境的美妙在於自身的無拘束。
這是一個有關收音機的夢,現在想起來還懷念呢。
漫天都是飛舞的槐花——槐花的甜蜜是無與倫比的,她顏色素雅,形狀嬌柔,一串一串的掛在枝葉間,在光與影的掩映下透露著美妙的訊息,然後被風吹起,再旋舞著降臨大地,那麼軟軟的,美美的鋪墊起來。
我猜想,我是在學校的操場上——那棵兩個人才能勉強合抱的大槐樹,那麼沉靜安詳,那麼周全地為我遮去驕陽烈日,親切又可愛。
我坐在磚砌的台子上看著白花花的操場,連草葉都無力地低下了頭,富含矽化物的砂子閃爍著晶亮的光芒。
可是!大槐樹下多麼涼快!我高興地踢著腳,漂亮的透明涼鞋清爽無比。
也許是夏日的午後吧,所以才能這麼愜意呢!
一隻毛絨絨的小土狗吐著紅紅的小舌頭跑過來,尾巴短短的,起勁地搖啊搖。
我眯著眼睛笑了——它也知道大樹底下好乘涼啊!
“來!”我衝它招招手。
狗狗聽話地蹦跳著過來聞聞我染滿了槐花香蜜的手,甚至想用舌頭來舔舔——我及時地把手收回來,因為,因為會很癢癢嘛……
天氣這麼熱,很快我和狗就都安靜地坐在樹下望著白花花的操場。
槐花依舊靜靜地吐露芬芳。
一縷歌聲悠悠蕩來,象秋千般忽遠忽近,依稀聽到是那時候很流行的印度歌。
我屏氣凝神地看著操場邊顏色略深的沙坑和紅褐色的學校圍牆,耳朵卻竭力想捕捉住那歌聲裏一個清脆柔軟的音符——那麼輕靈!那麼頑皮!
“你在哪裏?”我忍不住大聲問。
“在這裏呀……”一個聲音回答,也是忽遠忽近地飄忽著。
“是誰呀?”我疑惑地四處張望,卻全然不得要領,低頭看狗狗,它卻早已經擺出戒備的姿勢,尾巴也伸直了。
“你聽見了嗎?”我問狗狗,它抬頭看我一眼,“嗚”的一聲,眼神裏有一些堪稱智慧的警惕,隨即又低頭下去,身體已經繃緊,好象就要撲出去了。
歌聲又響起來,那個聲音柔柔的說:“是我呀,是我呀……”
我和小狗終於確定了它的來源,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向大槐樹濃密的枝葉間。
是收音機!
我的收音機!它那麼悠閑地掛在纖細的樹枝上,仿佛完全沒有重量似的。
那個紅色的電源指示燈一閃一閃,伴隨著有節奏的說話聲。
“是我呀。”燈一閃,好象眼睛在閃爍。
“你怎麼會在這裏?”我吃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