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有點嚴重了。
“不過......”李定潮沉聲道:“沙崗寨的寇匪搶了這批貨,定然要找人脫手兌成真金白銀,江陵府那邊我們已經打好關係,讓他們著人盯著市麵上的動向。此時正在風頭上,估計那群寇匪也也不敢輕易出手,但避免夜長夢多,這事必須要趁早解決。”
所有人都陰沉著臉,陸雲能感到大廳內若有若無彌漫的殺氣。
氣氛僵硬了片刻,李定潮嚴峻道:“這些年我們陸字鏢騎走南闖北,殺過的劫道馬匪屠過的攔路水賊,便是比起朝廷剿滅的匪患也不遑多讓,但這次傷亡的弟兄卻是近十年來之最。”說著他麵色凝重渾聲道:“沙崗寨過去和我們陸字鏢騎打過數次交道,但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縱然交手也多少會留有情麵,這次的事我覺得有些蹊蹺。”
“莫不是江陵官府中有人與之勾結才敢動我們陸字的鏢貨?”
“這話切莫亂說,慎言......”
“都是自家兄弟,但說無妨。”
“江陵府雖然也是富庶之地,但這占山為王落草為寇的事什麼時候有斷絕過,想必是一群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綠林亡命徒,這仇必須要報!”
在座數名鏢局骨幹成員彼此交談起來,麵上同樣神情凝重,皆如陰霾密布。
陸伯遠沉默了會兒,手指輕輕敲了敲了一旁的桌案,整個大廳內頓時安靜下來。
“這事不能再拖......明日一早胡鏢頭便隨我帶人北上,把天字騎和地字騎尚在揚州的人手騰出來,我們陸字鏢騎從來沒有給人欺負到頭上還不還手的時候。老夫在江陵府也有些故交好友,官府這方麵要借力,我們自己的刀劍也要出鞘。”
話雖平淡,但威勢十足,仿佛旌旗舞動,殺意已起。
“李鏢頭,這段時間鏢局裏的大小事務就由你全權管理,其餘鏢頭該負責的活計也都各自打理好,將近年關,老夫不想再看見任何一支鏢隊再出紕漏。至於江寧傅家那邊,約定的交貨日期就快到了,你著人知會一聲拖延上些時日,若是貨拿不回來,我們陸字鏢局便隻能自己賠給他們。傅家看在老夫的麵子上,應該不會過於責難。”
李定潮應聲道:“是,總鏢頭。”
陸伯遠站起了身,掃了眼眾人道:“你們現在去各自挑些身手矯健的弟兄出來,胡鏢頭去把明日的事準備一下。”
“是。”眾人應聲,各自散去。
轉眼間,正廳內就隻剩下四人。
李定潮麵有憂色道:“這件事恐怕有些棘手......總鏢頭還需好好計劃一番。”
陸伯遠沉著臉,似乎還在思索什麼,過了半晌才道:“老夫自有分寸。”
這時陳寒石上前,神情剛毅道:“屬下也隨總鏢頭一道北上。”
陸伯遠這才看了他一眼,麵色如水點點頭道:“好。”隨即目光轉向陸雲,開口道:“這段時日,你沒事便多來鏢局走動走動,熟悉熟悉這其中的門道,凡是不懂的不會的,便多向鏢頭們學習學習,聽明白了?”
陸雲心裏微微一歎,道:“是,孩兒記住了。”
陸伯遠負手轉過身,麵對著牆壁上那枚巨大的“忠”字,久久後發出一句鬥誌昂揚的振奮之言:
“刀劍染血,壯士解腕,無論是過去還是將來,我們陸字鏢騎的榮耀與尊嚴,都容不得任何人輕易踐踏!誰若是敢踩我們一腳,那便必定要讓他加倍奉還!”
豪氣幹雲,擲地有聲。
陸雲心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