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8章 峻水之圍(3)(1 / 1)

鞏縣營中,沈煥正是寬衣坐於榻邊,左右皆已屏退,隻留齊襄與劉繼相伴,一名醫官正是解開沈煥上身中衣仔細查探。劉繼忙於案上取來燈燭照明,又是憂慮道:“殿下今早便是畏寒發熱,不知是否與這傷口未愈有關?”

那年邁的醫官於燈火中細細看去,見那沈煥胸口傷處潰出汩汩膿水,不由鎖緊眉目道:“殿下傷重,以及肺部,咯血數日,又未能臥床靜養,加之這幾日裏暑熱難耐,又是每日身著甲胄,這傷口已然潰水,怕是惡變了。”

聞言,那劉繼麵色大變,一邊許久不語的齊襄也是凝眉探過身來,倒是那靜坐的沈煥尚是鎮定,開口道:“本王今日體感虛弱,而大戰在即,除去靜養,醫士可有他法?”

那醫官聞言,垂眼而思,許久他道:“殿下覺得疲乏不適是因高熱而起,高熱卻是因傷口而起,老夫如今想用鐵烙將此傷處皮膚燙死,消了這惡變的血水,再配以藥敷,許是有效,隻是這傷以及肺部,此計隻可暫緩外傷惡變,而那肺部所傷隻可日後再養。”

沈煥聽罷,凝眉不語,倒是那劉繼開口急道:“這如何可以,殿下如何能受這烙鐵之苦!”

他頓了頓,轉眼又與沈煥道:“依卑職所見,殿下不如暫緩出兵,靜養幾日再說!”

聞言,沈煥也是苦笑,他知道劉繼之所以提議如此,全然是因他憂心自己身體,而如今峻水危急,已經容不得他再做修養。

而他也知道,倘若是峻水一座城池,他丟了,哪怕他日再奪回便是,隻是如今峻水城中尚有那趙征的小妹,他斷是不可棄之不顧。說到底,如今而視,他竟是不知為何,護那雲錦安危仿佛成了執念,這般執念許是因趙征亡故而起,又因唐蓉之事而變得深刻,而細細想來,他與她的這般牽掛,這其中隱隱卻似乎又有別些不知為何而起的情感所在。

至此,沈煥轉眼與那醫官輕聲道:“文醫士隻管做吧。”說罷,他抬眼又與劉繼道:“替我斟碗酒來。”

眼下二人聞言,便是應允一聲,分頭而去。

片刻之後,沈煥便已是兩碗烈酒下了肚中,身上灼熱更甚,而那醫館正也已然將那烙鐵燒紅,沈煥睇過一眼之後,卻也是別過臉去,沉吟片刻之後,他卻是問那劉繼道:“明日作戰,劉將軍有何謀劃?”

劉繼聽那沈煥突兀一句,心中也是領會,他必定也想分去些心念,也好緩解些鐵烙所帶來的苦痛。至此,他便是開口回道:“殿下應該潛兵渡河,先發製人!”

聞言,齊襄卻是上前道:“不可,若是李供趁我半渡而擊,我軍定會敗北。”說罷,他又暗暗抬眼與那劉繼使了眼色,那劉繼立馬心領神會,開口與他反駁,這其中貓膩沈煥自是看在眼中,不免失笑,這二人也是費盡了心思,想以此爭論之際分散了他的注意去,終是好笑道:“行了,明日劉繼便是引兵五萬佯裝去援峻水,李供本是賭定我會分兵去救,不如將計就計,而我在此坐鎮,他自是想來將我生擒,必定率先領兵渡河,彼時我於河灘迎擊,待他渡河一半之時,爾等便由兩側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