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章 王府話別(1 / 1)

永興元年7月初,深夜,雲錦已然入夢,酣然之中忽聞秀珠上前輕呼:“夫人,快醒醒。”

朦朧間雲錦吃力睜眼,卻是見那秀珠麵露憂色,俯身立在榻邊,尚不等雲錦開口,便聽秀珠又是小聲道:“夫人,劉將軍已經候在殿外。”

雲錦聞言,惺忪間微微一怔,片刻後卻是恍然,今日劉繼深夜入府,怕是沈煥已然……想至此處,便是聽殿外劉繼又是焦急一句:“夫人可已經起身梳洗。”

聞聲,秀珠慌忙應了一句,雲錦見狀也是立馬翻身下床來,之後便是一陣匆忙更衣洗漱,秀珠又是領了殿中眾婢手忙腳亂地收拾金銀細軟,眾人臉色皆不好看,彼此之間也未再多言語,雲錦也是心中暗暗揣測,想必潭溪王磐城起兵之事已經傳來府中,約莫再過三日京中便會收到消息,而這府中眾仆怕是大多也要在今夜遣散,想來入府尚不足一年,尚可說些體己話的也就是這殿中幾個年幼的婢女,隻是今日一別,怕是此生再難重逢了。

雲錦正是一人呆坐榻邊想得出神,卻聽秀珠在耳邊輕聲一句:“夫人,該動身了。”雲錦略一遲疑,那秀珠已將一包整理停當的衣衫雜物塞入雲錦懷中,雲錦抬眼看她時候卻是見那平日裏素來喜笑的秀珠此番也是紅了眼眶,許她也是猜到今夜這是一場生離死別。

雲錦沉聲不語,隻是一把握緊秀珠雙手,秀珠一怔,也覺雲錦手心一片冰涼,主仆二人久未言語,良久,秀珠才是哽咽囑咐一句:“夫人今夜先行,這府中其餘散件奴婢明早都會命人收拾打包送往涼州,今日一別奴婢與夫人許是再難相見,往後夫人定要自己保重。

匆匆一句,雲錦已經了然,秀珠定是不會同去涼州的,這樣也好,就在此地遣散回鄉,往後若是有個萬一,她也不會有所牽連。

想至此處,雲錦也算放心許多,這之後尚不等二人再好好話別一番,劉繼便是又在殿外催促,至此,雲錦隻得起身,作別了秀珠,她又是四下環顧,終了從匣中翻出寶劍,嘩啦啦抽出劍來,隻見一時間劍芒畢露,那正是趙征所留雄劍,此時劍柄處錦帶纏繞,掂在手中也是沉之又沉,雲錦沉聲不語,心中也曾畏懼此去凶險,想來也是慚愧,至今她竟都未決心去留之事,現如今寶劍又在手中,劍柄處的圖騰雖被封存,卻始終封印不住她留在心中那些趙家兒女的印記,至此,她抿緊唇,沉吟片刻,隻聽一聲脆響,寶劍入鞘,她邁開步子,便是快步跨出殿外去了。

久未謀麵的劉繼此時正是神色凝重地候在殿外,見了雲錦也是幾步上前來,時間緊迫,已容不得這二人再行主仆之禮,雲錦一路隨劉繼直蹦王府東門,雖是深夜,這王府之中卻已然點起燈火,各院婢仆皆慌亂,這麼大一座府院,這麼多年月,多少人在這裏安放了多少回憶,今日便要就此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