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間,雲錦直覺天地混沌,周遭又是似夢非夢,恍惚間也見人影攢動,卻又看不真切,隻聽耳邊時而靜謐時而嘈雜,許多時候雲錦甚至自問還是否尚在人間,這之間也有幾次,思緒似是陷入一種無盡的黑暗裏,沒有顏色,沒有氣味,死寂的黑似乎看不到盡頭,而後又似乎有光亮,卻是如何也睜不開眼來。
如此反反複複掙紮了多時,雲錦已然不知今夕何夕,終了便是想要作罷,卻隱約間覺得後背一陣劇痛,這種痛似是一雙有力的手,竟是一把將她模糊的意識拉了回來,雲錦不吃痛地輕哼出聲來,頓時間,她隻覺眼前亮得刺眼,隻聽耳邊似是那香月在急急喚她
雲錦用力睜開眼來,雖說隻能撐開一條縫隙,但她卻也看清了房中的景致,好險,本以為是要性命不保了,雲錦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隻是喉中幹澀難忍,本想開口喚那香月,卻隻聽自己嘶啞著咿呀了幾聲。
:“香月,快去倒水來!”
耳邊分明是竇蕙的聲音,雲錦隻覺自己趴臥榻上,想要抬頭去瞧那竇蕙,反複幾次皆是無果,竇蕙卻是伏下身湊近她,這次她總算看清那竇蕙的模樣,隻見她麵露欣喜卻也紅了眼眶,雲錦心中自然明了這其中緣由,齊襄早與她說,這竇蕙重情重義,那日見她為了自己差點丟了性命,定是心中百般愧意,往後定會以姐妹之誼相待。
方想至此處,香月便奉來溫水,雲錦已是好幾日水米未進,這便急急端來飲盡,這之後思緒也是漸漸清晰,原本發沉的的身子也似是輕快了許多。這便聽那竇蕙喜道:“你好歹是醒了,我與香月都怕你……”說到這處,竇慧便未再說下去,雲錦反笑道:“姑娘費心了,奴婢命賤,吃幾鞭子又怎至於死。”
雲錦口中雖是如此在說,心中也是驚魂未定,而眼下那竇慧竟是握了她的手開口道:“我知你忠心待我,此番因為我之事禍及於你,往後我自是當以姐妹情分待你。”
聽聞此言,雲錦心中也是暗喜,現又看那竇蕙正是到了動容處,便想起齊襄交代她要趁熱打鐵伺機與那竇蕙說起婚事,這便順水推舟道:“姑娘既是當我姐妹,那翠兒有些話也不得不說,這次將軍已然盛怒,姑娘往後斷不可再貿然行事。”
聽聞此言,雲錦也是分明察覺那竇蕙微微一怔,但倒也是沒有攔著她再說,她便是打定了念頭,一鼓作氣道:“其實……奴婢聽聞那譚溪王生得倜儻,為人又是賢達,如今宮中儲位空置,將軍又是兵權在握,姑娘不如聽從將軍,與那元潯斷了往來,嫁去王府,說不定將來……”
雲錦沒有再說下去,隻用期許目光望向那竇蕙,卻見那竇蕙正是一臉怔忪地立在那裏,雲錦自然是拿捏不準那竇蕙的心思,這便也不知往下還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