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趙氏遺誌(2 / 2)

想至此,她哽咽疾呼:“師父!”話音防落,便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記響頭。

久久之後,唯聞得靜善法師說了句:“徒兒要牢記,接觸生處便有愛執,追逐愛執定生苦趣,你要好自為之,阿彌陀佛。”至此之後,那房中便是再也沒了聲響。

這世間萬物皆因緣起而生,又因緣滅而止,所有愛恨到頭來皆是一場虛妄的緣罷了,而現如今,雲錦看不透,這定是要在塵世滌蕩之後,方能領悟的道理。

再說那沈煥,那****連夜下山便馬不停蹄地奔回潭溪王府,齊鑲和劉繼早已迎至門口,見沈煥隻身一人回來,劉繼忙道:“殿下沒有找到人?”

沈煥翻身從馬背躍下,抖了抖衣間的細沙淡笑道:“見到了,卻是沒能請過來,那趙家小妹久居山中,不願過問塵世中事,再加如今,趙氏隻剩她一條血脈,倘若置其於險處,我又如何能跟趙征交待。

沈煥一路走進偏殿書房,有一碧衣丫鬟奉上一杯清茶,沈煥方是坐定,就看那齊鑲低眉立在一邊,沈煥見他神色肅穆,唇角緊繃,便知他心中所想,便是挑了眉開口道:“你有話直說吧。”

齊襄聞言,神色坦然,沉聲開口道:“殿下何需與趙征交待什麼,趙將軍為殿下盡忠盡命本就應當,殿下若要成就大事,便不該拘泥於這些兒女情長。”

沈煥一杯茶才飲了幾口便是沉下了臉來,他攏眉將杯盞輕置案上,不悅道:“本王就不愛聽你說這些,毫無人情味可言。

齊鑲不以為然,竟是開口駁道:“人情味固然重要,隻是殿下若太重人情,就好比被束住了手腳,從此行事優柔寡斷,畏首畏尾,終難成大器,殿下當日若不是重了人情非要去救趙氏父子,便不會折損了愛將親信,也不至於如今竟要去惦記著竇策的兵將。”

:“你!”沈煥氣得一時語塞,他分明想反駁幾句,但又覺得齊鑲句句說的在理,便隻好冷哼一聲看去別處。

齊鑲本是布衣出生,飽讀詩書,韜略滿腹,隻是為人太為直率,口快心直,常常得罪人,所以仕途一直頗為不順,後因恩師盧郡守引薦,效力於沈煥。

沈煥因齊鑲才略過人,頗為重用,後又因幾場惡戰,齊鑲都伴其左右,倒已然能算是刎頸之交了,隻是齊鑲平日言語常有衝撞,沈煥雖惱他,但又因情誼深厚,每次唇槍舌劍一番之後,都以沈煥連連敗退而告終,久而久之,沈煥都懶於同他爭論,所有不滿都化成一個冷哼便算了。

這日也毫不例外,依舊是齊鑲低眉順眼地站著,沈煥別過頭自顧自地品茶,一旁的劉繼終是忍不住了,他偷偷用手肘碰了碰齊鑲,暗示他殿下已經動了氣,誰知那齊鑲卻還是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要給沈煥遞個台階的意思。

沈煥等了許久,卻是冷眼裏看那齊襄,見他麵不改色,依舊垂手而立,沒有半點服軟之意,至此他也隻得輕歎一聲,開口道:“那此番與竇將軍聯姻之事,還要勞煩齊先生另作籌謀了。”齊鑲聞言,俯身一拜,隻是輕應了一聲,就算是配合了沈煥的岔開話題,之後二人也便是在案邊坐定,拿來了棋盤對弈,便當是握手言和了。

而此時,這三人都沒有想到,那趙征的小妹,竟會獨自下了慧山,馬不停蹄地奔向竇府,他們更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女子,日後竟要成為他們計劃中不可或缺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