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清站在山洞門口,一眼望去,裏麵幽深黑暗,隻覺一股寒意撲麵而來,讓這少年禁不住激靈靈地打個寒戰,回望白狐一眼,卻見它已先少年一步踏進洞裏。
“難道珠寶竟是藏在洞裏不成?”聰明的少年想到,隨即跟在白狐後麵,義無反顧地衝了進去。
踏進洞後,張雲清才感覺有些不大對勁,仿佛與周遭事物完全隔開一般,外麵明明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鳥雀喧春分外熱鬧,洞裏硬是一片漆然寂靜,便是燃起鬆明也照不了多遠。一路行過去,隻覺得冷氣撩人毛發,周身似乎被一種無形寒氣包圍住一般,滿是綠苔的石壁上時不時有水滴滲出,滴落在地,在這靜謐非常的洞中悠然傳出很遠,更顯得山洞中寂靜非常,少年耳中除了那滴水的聲音外,能夠聽見的便隻有自己細微的呼吸聲和那怦怦的心跳。洞頂上有著石筍倒掛,參差不齊,將墜未墜,兩邊石塊嶙嶙峋峋,像寺廟中的塑像一般,顯出各種惡形惡狀,類似鳥獸人鬼,鳥若飛,獸若走,人若怒而坐立,鬼若忿怒欲撲,奇奇怪怪,大抵醜多妍少,少年一見,登時感到不寒而栗。
前方白狐似乎對一切很是熟悉,走的歡快而活潑,渾無半分不適之意,還總是回過頭來看看少年,似乎示意少年緊緊跟隨自己。
見這隻小狐狸尚且如此氣定神閑,少年人心性要強,自然也是不肯示弱,當下便緊隨白狐身後,半步也不願落下。且喜道路還算平坦,不至於磕磕絆絆。
逡巡幾百步之後,少年總算到了目的地,一個石室旁邊。石室兩邊立有兩座石像,鬼身人麵而立,口怒而大張,露出獠牙森森,左手握拳叉於腰際,右手五指叉開,向前伸出,配上那猙獰十分的麵目,仿佛是要擇人而噬一般,很有幾分嚇人,仿佛在恐嚇來者,又仿佛在守護著眼前這個石室一般。
正當少年驚疑不定時,那小小白狐卻已是昂首向前,渾然沒有半分懼色。似乎是狐狸觸動了什麼機關一般,隻聽得石室啞啞而響,竟是緩緩打開。有道是
洞天石室,訇然中開!時已千載,終待君來!
仿佛冥冥中受到什麼感召一般,原本還略有些遲疑的少年,在石室門開的一刹那,竟是毫不猶豫的一腳跨進。
“想必金珠寶貝多半藏在這裏吧!這個小狐狸竟恁的聰明。”少年一邊發自內心的嘖嘖讚歎,一邊自以為得計地踏進石室。
進入石室的那一刹那,原本信心滿懷的少年竟是愣住了。
全無適才自個所想的金銀滿室流光溢彩的模樣,石室內素潔幹淨,僅是一桌一榻而已,桌上亮著一盞清油燈,還放有一個香爐,旁邊是幾支香,燈光照的整間石室昏黃明亮。
而那木榻上,卻是有一個道人,青色道服,鬢角幾綹白發,麵如冠玉,瞑目靜坐,不發一言,冷風進洞,飄起道士的白發,看起來很有幾分飄然出塵之意。
不過這道士自雲清進洞以來,一直未發一言。耐不住好奇的少年走上前來一看,原來這道士已是仙去久矣。
張雲清卻還注意到,道士身旁還靜靜臥著一隻白狐,隱爪潛牙,也是一派安寧平和氣象,隻不過,卻也是早已死去,一人一獸盡是安詳十分,道士口角邊更是略帶有一絲笑意,似乎對這個塵世已是了無牽掛一般。
此時石室一片靜謐,清風徐來,油燈搖曳不定,溫暖的燈光將道士的身影斜斜的映照在石壁上,悠悠中,這位年歲尚小的少年竟是恍惚中感到時光便這樣流了過去,頗有幾分滄桑寂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