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平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麼的無理取鬧,竟然少有的臉皮薄了。
江小羽看到蘇延庭那樣的神情,心裏更是難過。
他不僅想到了身陷麻煩中的白翎,他還想到了自己。
是不是兩個同性在一起,就會比平常的情侶要艱難很多?
“賀平,如果我出了事,你會不顧一切的救我麼?”江小羽望著賀平認真地問。
賀平一愣,他完全沒有想到江小羽會問這樣的問題。
“我會。”江小羽從賀平身邊走過,在他耳邊輕聲說。
賀平心裏一熱,眼眶就紅了。
江小羽說的沒錯,他就是有些冷血,可是現在他愣是被江小羽變成熱血了。賀平心裏麵咒罵著自己沒出息,卻是甜甜的,上去挽了江小羽的胳膊便一同離去。
而白翎,渾然不知外麵的人的焦急。
並沒有人來告訴他有人來探視自己,白翎等了好久,他不想坐在屋子裏的凳子上,於是便靠牆蹲著。
兩條腿已經麻木的毫無知覺了,白翎還是沒有盼到蘇延庭。
他真的已經放棄自己了?白翎想到這裏,苦笑。
都是自己的錯,自己誤相信了人,才會惹來這種麻煩。
體內毒品的勁兒已經漸漸過去了,白翎感覺身體十分脫力。
冷靜下來,白翎才發現自己希望蘇延庭來救自己出去的想法是多麼天真。他已經習慣了,一遇到問題,便躲在蘇延庭身後,他從來沒有想過,蘇延庭是否願意去幫自己承擔這一切。
門突然打開了,一個穿著製服的人端著餐盤便進來了。
“給,吃飯了。”說完便把盤子往桌子上一扔,黑乎乎的菜湯灑了出去。
“請問,我什麼時候能出去?”白翎的聲音有些顫動,完全不像他原來的聲音了。
“你還想出去?等審訊的時候吧!你現在是刑事拘留,探視都通不過。”製服輕蔑的瞥了白翎一眼,關上門出去。
房間裏迅速被餿掉飯菜的臭味填滿,白翎隻感覺胃裏一陣翻騰,便幹嘔了幾下。
他,不幹淨。
白翎知道自己已經被注射過毒品,他也欺騙過蘇延庭了,落到這樣的下場,都是他應得的。
如果當初他沒有接受那個男人給的手機,如果當初他沒有住進蘇延庭家,如果他從來沒有愛過蘇延庭。隻是所有的如果都已經晚了,白翎知道這次自己很難逃掉刑罰了。
白翎掏了掏身上,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被收走了。唯一被落下的便是夾在他襯衫上的領帶夾。
望著領帶夾那尖尖的夾子,白翎突然萌生了輕聲的念頭。
手不聽使喚的便取下領帶夾,試探的用尖部在自己的手腕上劃著。
冰涼的金屬剛一觸碰到手腕,白翎的耳邊就想起了蘇延庭的聲音,“不要離開我。”
眼淚決堤而下,一滴一滴滴在了領帶夾上,閃著金光。
白翎扔下了領帶夾,抱著膝蓋低頭痛哭。
對蘇延庭來說,這也是個難熬的夜晚。
他整夜整夜的點著煙,讓尼古丁的味道充斥著空空如也的辦公室。
他不敢回家,他怕一回家看不到白翎的感覺。
他擔心的,是不知道白翎在裏麵會怎麼樣,他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凍著,會不會挨餓。
白翎似乎被注射了毒品,他現在會不會身體不舒服,警局裏的人會不會欺負他。
該擔心的,不該擔心的,蘇延庭都不停的在想,反複的在想。他找不出自己還能做什麼事。
這也是他在這裏的最後一晚。
他已經退出了董事會,把位置讓給了賀平,隻有這樣,才有可能救白翎。
反正不管怎麼樣,不管付出什麼,他都會拚命去救白翎。他不允許任何人這樣去誣陷他,白翎在他眼裏,那麼單純、那麼美好,他不允許任何人去傷害他。
他現在明白,他根本不可能放白翎走,全世界隻可能有一個人有資格傷害白翎,那就是他。
全世界也隻會有一個人會一直無條件的對白翎好,那也是他。
蘇延庭知道自己寧願傷害白翎,把他拴在自己身邊,也不願意把白翎讓給別人。他願意用一百倍一萬倍的好去彌補他所帶給白翎的傷害。
隻要能把他留在身邊。
在尼古丁的煙霧裏,蘇延庭的表情堅決的的有些非現實,到底是多大的信仰,才能讓一個人如此這般義無反顧。
如果愛是罪,世人早已罪無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