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夫人,田小姐的身體機能正在加速衰退,如果這個時候您還不能決定做眼角膜移植的話,很難再有適合田少爺的眼角膜了。”
“不,媽媽,那是我親妹妹啊,就算她身體不好,但是我們不能這樣做!”
國華私立醫院的高級病房外,幾個人的爭執不斷傳開,雖然已經後者已經刻意壓低聲音,但似乎前者並不想小聲爭論,便一直保持著正常的音高,而這聲音在靜無一人的加護樓層是如此明顯刺耳,猶如霹靂。
“田少爺,如果小姐知道,她也會趁現在把角膜換給你的,畢竟你是他親哥哥,田小姐應該不希望自己的哥哥有殘缺吧。”
“你閉嘴!媽媽,你為什麼不說話?咪咪從出生已經受了那麼多苦了,她的身體一直在手術,都到最後了,您還要讓她再躺在手術台嗎?”被稱為田少爺的男生,不斷靠近默立不動的中年女子,似乎想試圖換來母親的一絲動容,可是,注定他失望了。
簡練的黑色西裝,勾勒出女子獨有的身線,上位者的氣勢並沒有抹殺女子該有的女性美好特質,田夫人雖然已然40,但通身的氣質仍讓人一眼深陷,不可自拔。
“我願意。”
情緒激動的男生並沒有得到母親的回應,身後白色的門後卻傳來一聲虛弱且堅定的聲音。
“哥哥,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我希望你健康快樂。一定要連著我的那一份一起生活,替我再多看看外麵的世界,一定美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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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5、6歲的田蜜還會為了媽媽和哥哥為什麼一直在玻璃外麵而大哭大叫,10歲的田蜜還在為能再踏一次綠色草地而伺機逃出病房,那麼,16歲的田蜜已經學會了生命給了自己16年,已經是她的仁慈。
她學會了滿足,學會了忍耐,學會了其實自己不孤單,還有陽光和草地陪著自己。
這個世界上隻有哥哥會同樣為不能觸碰到玻璃裏的妹妹而吵鬧,隻有哥哥會一直在窗下蹲幾個小時,隻為了找到空隙把妹妹偷渡出病房,也隻有哥哥會傻乎乎的拿著一盆仙人掌,藏在衣服裏給妹妹看,結果卻紮了一身的刺。
田蜜是願意把眼角膜給哥哥的,自己的眼睛很美,她知道,來為她看病的醫生總會驚歎她的眼睛,田蜜也總能用晶亮的雙眸看到窗外世界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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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躺在這裏了吧,哥哥大傻瓜,一個人也要好好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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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黑衣少年靜靜的站在一座新砌的碑前,不言不語。
三個小時後。
“你總說什麼事情,一二三就ok了,不要多想,你看,哥哥是不是很聽話,三個小時了,真短。三個月後哥哥再來看你,咪咪乖。”
黑衣少年轉身的刹那,雨滴一點點落在大地,打濕了天空,浸染了少年的臉龐。也不知這一轉身,少年前方的黑暗是籠罩了他還是被他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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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咪,咪咪,你還好嗎?”
隨著一聲聲輕微的叫聲,田蜜慢慢睜開雙眼,沒有不是醫院的白色一片,沒有冰冷的醫療器械,這裏是哪裏?還沒等田蜜完全反應過來,輕微的聲音瞬間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