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麼不好，生病了，咳嗽有血，我偷偷看到的。二叔，不說。”說著還擺擺手。
雖然說得有些詞不達意，林二也猜到了其中的意思，大概是說齊阿麼生病了，咳嗽還咳出了血，書哥兒偷偷的看到了，要他不要跟齊阿麼說。
“來，這包鹽十文錢，二叔幫你放進背簍。這裏還有一包桂花糕，書哥兒拿回去和阿麼一起吃。”
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裝錢的袋子，數出自己要給的錢，“一、二、三、四……”一直數到十才停下。
“二叔，給，謝謝桂花糕。”
哭笑不得的接過錢，林二搖了搖頭，這孩子說話，有時候很好，有時候又詞不達意，斷斷續續，前後顛倒。這哥兒要不是有點癡傻，還真是個好哥兒，懂事聽話勤快，誰娶了是誰的福氣，隻可惜……
買完鹽，小書又走了幾條街，來到了鎮上最繁華的一段。福運閣對麵總是聚滿了賣各種東西的小攤小販，小書喜歡的糖球攤也在這裏。終於買到糖球了，小書流著口水伸出舌頭舔舔，然後迫不及待地塞了一顆放進嘴裏，那一刻的滿足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純真孩子氣的笑容讓經過的人不免受到感染，都情不自禁地會心一笑。
這樣美好的時刻，總有那麼一兩個不識趣的人來破壞氣氛：“我道是誰呢，這不是我們村有名的傻哥兒嗎？沒人要的傻哥兒，吃什麼好吃的給哥哥也嚐一口。”後麵一群半大的小子發出一陣惡意的哄笑。
“我不是傻哥兒，我有人要，糖球是我的，不給你們。”
“有人要？難道你不知道你阿麼現在到處給你找夫家要把你送走嗎？可惜就你這樣的倒貼也沒人肯要。哈哈，誰不怕碰了你自己也變成傻子，以後生的娃也是傻子。”
“沒有，胡說，你們胡說，阿麼不會不要小書。”
“不相信你回去自己問你阿麼，不跟你廢話，有什麼好東西自己交出來，別讓我們動手搶。”
說著，就開始搶小書手裏的糖球，其他幾個同來的小子也一哄而上。等這些人走後，小書已經衣衫淩亂地蜷縮在地上，雙手抱頭，滿麵淚痕地抽泣，嘴裏喃喃地說著：“阿……阿麼……不……不會……不要小書，不傻，不傻，小書乖，聽話。”旁邊的鹽散落一地，踩扁的糖球和桂花糕印著鞋印和灰塵，背簍也破了洞。
“唉，造孽喲，這幫橫行鄉裏的混子，把個可憐的哥兒欺負成這樣。”
“誰說不是呢，雖說是個傻哥兒吧，好歹也是個哥兒，哪經得起一幫小子的踢打。”
“就是，這幫子不學好的。”
“聽他們村的人說起過，他阿麼原是個寡夫郎，丈夫死後就一個人獨居，這傻哥兒是他有次在外麵撿的，不過，那阿麼是個心善的，雖然是個傻哥兒，但也把他當寶貝疼著呢。”
“不會吧，花那麼大經曆養個撿來的傻哥兒，那阿麼不會也是個傻夫郎吧。”
“哈哈哈，我也這麼覺得。”
一群人圍著說三道四，但是沒有一個好心的上前去扶起那個抽泣得快要暈厥的身影。
正端著茶輕品的文思謙，無疑看見了整個事情發生的全過程。他從來沒見過那樣純真的人，那樣純淨毫無無雜質的笑容，讓他升起一股不惜一切代價珍藏一生的念頭。自他瞥見那個笑容開始，他的眼神就已經不受主人控製地跟著那個身影打轉。直到看見那個小人兒被人欺負，看見小人兒蜷縮著的無助身影，文思謙心髒一陣緊縮，渾身直冒寒氣。桌子對麵的文棋敏感地感覺到了自家公子周圍氣場的變化，沒來由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