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王大雨用鞭子使勁抽了一下在路邊偷吃草的牛,"人過得平淡一點好,少一些麻煩。"
“這小子,真不開竅。"吳新在心裏罵,"哪天我再到這裏,一定要把他女人帶走。現在落難就暫且忍耐一下。"
他們大約走了兩三個鍾頭,天漸漸地亮了,前邊的路已明亮起來,已經看得清楚來路的方向。
王大雨家,在他們所在地看來,隻是深山野嶺之上的一個小黑點。
"我們還有多長時間,能到集鎮和車站。"吳新問,"還有多少路?
“按我平常的腳程,最多再有三個小時就到集鎮了,大約還三十來公裏路程。"
"這時候幾點了。"吳新問。
"我沒有時間。"王大雨說,"我一直想哪一天能買一隻表,錢還沒有湊夠,就給娃娃用了。"
吳新的喉頭像堵了個什麼東西,說不出活來。說實在的,現在有手機、有掌上電腦,連尋呼機都不用了,鬼才用什麼手表,真他媽的土包子。
他心裏雖然這樣想,但嘴上卻說:"哎,要是我不被河水衝了一夜,我把手機送你,那也可以將就當表用。"
"說什麼?我怎麼能要你的東西?”王大雨手一推,"我不是向你要東西,不是這個意思。"
"我給你說,你如果把你女人一起帶出山,我保證你要什麼有什麼!包括更換女人都可以。"
王大雨像個不懂事的大孩子摸摸腦袋傻笑了:"我連現在的女人都養不好,還想什麼別的,何況那是不道德的。"
吳新在心裏罵:"傻雜種,窮慣了,隻要你換女人,我不也換了。"
他總是想著王大雨家的女人劉秀秀那明媚的容顏和那高高的、極有彈性的酥胸。
一想到這些,他總是心癢癢的,激動不已。說實在的,女人他玩得太多,但即使是風情萬種、千嬌百媚的黑玫瑰夜總會的甜甜小姐和劉秀秀這個山野村姑相比,也是錯然失色。
“他媽的,山清水秀出美人一點不假。"吳新在心裏罵道,”他媽的,好的女人怎麼就輪不到我呢?不公平啊。”
"吳叔叔,"王大雨問,"怎麼不高興了。"
"沒有,沒有,我在想,什麼時候到火車站。"
"隻要一到集鎮上,我把牛賣了,我們就趕到火車站買票送你上車,集鎮到火車站隻有20來分鍾的路程。"
"哦——"
其實,吳新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何時回去,對他來說,並不重要,自從見了劉秀秀那女人後,他真的不想離開這大山。
但現在身無分文,狼狽不堪,什麼事都不好做,他知道,要征服女人就得有錢,有了大把大把的錢,什麼女人都能搞定。什麼人間真情,騙人的。其他的,也都是他媽的滾蛋。
現在沒有了錢,就讓王大雨一家墊錢先回去吧。
“鎮上有銀行嗎?”吳新問,“銀行?”
“什麼銀行?”王大雨反問,“銀行?”
“哎呀,就是存錢的地方?”吳新說,“有沒有?”
“哦,你說的是信用社。有有有。”王大雨憨笑。
吳新一聽心冷了,本來他想到了鎮上,就打電話叫單位打點錢來,一切都解決了。但沒有銀行,小鎮信用社,彙錢太慢,至少要十天半月才能辦到。算了打電話也不管用,遠水救不了近火。
沒有錢用,對他來說是很殘酷的,那怕是隻等幾天。
吳新一直就沒有想給家裏和廳裏聯係,他不願他生活工作的地方的任何人知道他現在的狼狽相。他在人們心目中樹立起的美好形象應該是永遠的,一定會是永遠的。
太陽從對麵的山頭出來了,照得群山燦燦爛爛。
林中山路崎嶇,越往下越陡。
吳新在不經意中又摔倒了兒次。
"他媽的,人倒黴了,喝水都是硬的。"吳新有些沮喪。
"吳叔叔,你走下坡路時,不要一步一步的走,你要連走帶跑。"王大雨在前麵趕著牛,回頭對他笑了,"你試試看吧,沒錯的。"
吳新鼓起勇氣,按照王大雨說的,加快了速度,果然越快還越穩當了。吳新平日踱慣了方步,突然要這樣加快速度往下走,不,簡直是連搓帶滑帶跑,他很快就氣喘如牛了。
山路上小石子也很多,他跑了一會兒,雖然是快了,沒有摔倒了,但王大雨趕著牛還是超在他前麵去了。
吳新感到心髒實在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奔波,他雙手撐在膝蓋上,喘著粗氣"王——大——雨,你慢——慢點……"
他這時才意識到發福的肚皮,不是好事,身上的肥肉更不是好事。
“哇一一哇一一哇。"王大雨看到吳新這樣難受就大聲招呼兩頭黃牛放慢速度。
"我拉著你走啵?”王大雨在下邊問。
"哎,不用,我歇一會兒就行了。"
於是,王大雨就吆喝黃牛在路邊的林中吃草,自己走回來和吳新坐在一起。
"喂,大山裏和你們大都市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