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戚施法作了個隱身訣，站在一間屋頂上，一夜來去，穿梭在皇宮裏，皇宮出人意料的大而路繁複，已令她有些摸不清方向，如今雖然察看了大半宮殿，並未見長安的蹤跡，但仍不知前路是險是夷，且不說還有餘下一半未察看的宮殿，但是已察看的那部分，也隻是表麵，她並不知重重夜色掩蓋下的深宮是否能將長安藏得個嚴嚴實實。
畢竟皇族中有些謫仙，能掩去很多氣息，又有守護皇族的神祇坐鎮，若是想靠長安的氣息來尋找，確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站在屋頂上，看見遠方的天已經開始泛白，宮闈裏也漸漸出現了行走的人影。
晉連一夜不曾提出什麼，如今卻開口：“天將白，各個宮殿間人也相互交錯，不方便繼續察看，守株待兔雖非良方，卻也能探聽些消息。”
無戚點頭，覺得也不錯，宮闈中人多半終日靡靡無聊，亂嚼舌根的不會少，這點天上地下不會有什麼區別，與其無頭蒼蠅般的亂撞，的確是蹲在牆上聽牆角來得方便省事又有所得。
談話間，一陣大風破空襲來，一路宮女隻覺寒風凜冽，都不自覺的在合攏衣衫。
而無戚也渾然不覺那陣極速湧動的空氣正彙成一把鋒利的刃直直向她刺來。
無戚不明所以的被晉連一拉，有驚無險躲開了風刃的一擊後直覺向一側瞥了一眼，見得一青衣男子馮虛禦風而立，衣袂飄然。
“不知二位何故潛入皇宮。”
無戚一如既往的欠身行禮，不卑不亢：“倒是想問神君何許人，不分青紅皂白便出手傷人。”
青衣男子略抬起頭：“我奉命守護人族皇帝一世，二位深夜便潛入，行為詭譎，我至破曉才出手，也不算不分青紅皂白。況且，你們也沒受傷。”
無戚聽他理直氣壯，竟也一時語塞，場麵有些僵持，有些劍拔弩張。
半晌，晉連開口：“刑川。”
青衣男子麵色冷然，並不驚訝的微微點頭，語氣冷然：“多年不見，堂兄別來無恙。”
無戚略茫然，兩人的樣子看起來是認識，還是表兄弟，若真如此，那這個叫刑川的下手未免也太重了。
晉連頷首，轉頭向無戚：“刑川是天君的親弟，天君即位後請纓守宮，你不認識他。”
這回無戚駭然，這竟是天君弟弟，便是九重天上的三殿下，天君上還有個兄長，似是中了魔毒不幸殞命，當時還被當作一件稀奇事在九重天上悄悄傳論了好長一段時間。
她仔細端詳刑川麵容，的確是與天君五分相似，隻是天君並不常露出似他般冷峻嚴肅的神情，不經晉連的提醒，無戚是實在猜不出來兩人關係的。
無戚欠身：“原是三殿下，在下藥君無戚。”
刑川默默看著，不發一言。
終於，他開了金口：“不知兩位何故潛入皇宮。”
無戚：“……”
這位殿下也是夠執著，都是熟人了，還是要說來做甚的。
都是潛入皇宮了肯定就是有要事兒了嘛，難不成就是來觀摩一下皇帝的妃子們有多漂亮嗎？
無戚瞥了眼晉連，見他沒反對，便一五一十的向刑川說明了來意。
刑川：“我多年不曾回去，並未見過小皇子，不過近來宮中並未見陌生的孩子，沒有新入宮的宦官與宮女。”
無戚心中一沉，一切線索都指向皇帝皇宮，可現在刑川卻說不曾見過。雖說晉連能感覺到長安就在這裏，但偌大個長安城，沒有一點線索又如何才能知道長安在哪。
不料刑川還有一句：“不過我雖未見過小皇子，但他好歹也是我親侄，我前些日子感覺到一股並未見過但熟悉的氣息，想來他的確在長安城中，並且清晨氣息會濃鬱一些。”
“清晨會濃鬱一些？”無戚不解。
“不錯。”
無戚抬眼去看晉連，她自己沒有感應過親人的經曆，不知道什麼情況才會在清晨讓氣息變得濃鬱。
晉連對上無戚的眼神，心裏不由一怔。
晉連思忖片刻，再低下頭看無戚的眼睛：“若是清晨氣息重了，想必與長安呆在一起的人，每到清晨便會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