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2 / 2)

我們兒時是有過不少類似的承諾和約定,但這麼多年過去了,想來,那隻是孩子間幼稚的玩笑罷了。

陳嫣華從迪拜給我打來電話的時候,我興奮的把這件事告訴了陳虎,那段時間裏,最令我開心的事,也不過如此。她也感到非常高興,說等回國了一定要和陳虎聚聚,把兒時的舊賬給算算,我說:

“他不記你的仇就已經不錯了。”

陳嫣華說七月的迪拜比中國還熱,隻不過,迪拜走到哪兒都有空調,就連巴士站都是全透明的,裏麵竟然也有空調。我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創意,我說:

“等以後有機會了,你帶我也去迪拜見識見識吧。”

她和我說了許多在迪拜發生的事,大部份是有趣的,尤其是像帶空調的全透明巴士站之類的豪華設施,聽得我隻有張大了嘴巴歎奇的份。

父親出院後,我的日子總算過的舒坦了一些。反正陳嫣華還沒回國,所以,空閑的時候,我常常會坐車去陳虎的工廠轉轉。好酒好菜自然是少不了的,每次我一到,他就開著車,上街弄回一籮筐的下酒場。去的多了,工廠門口的大黃狗見了我,也會搖著尾巴跟我親近。

工廠是有些規模的,廠房是租的,五間五層,一樓是辦公室,樓上全是車間。工廠旁邊的空地上搭著鋼棚,是他的倉庫。我們就在他一樓的辦公室裏喝酒,偶爾也叫上一兩個廠裏的管理人員,他說創業那幾年,也虧得這些賣力的夥計。

有個管理人員叫老鐵,我見他身邊的人都稱他為鐵廠長,所以,他坐下和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我問他:

“鐵廠長,要白的還是啤的?”

他取了瓶啤酒,說:

“喲,哪能讓你倒酒,我自己來就是,你是老板的兄弟,叫我鐵兄就行了,叫廠長,多見外。”

三個人幹了杯啤酒,老鐵又說:

“江南兄,你在哪高就?”

我說我在某某局,老鐵說:

“好單位呀。”

陳虎白了一眼,說:

“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好奉承的,就是一臨時工,沒什麼用。”

義烏人說普通話,往往帶著很重的方言口音,尤其是說‘沒什麼用’的時候,我們一般都用義烏話代替,我們會說‘沒什麼花頭。’

我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我那工作,確實沒什麼‘花頭’。但我不也願被人當麵戳穿。我搖了搖頭,說:

“我也是沒辦法,要背景沒背景,要錢沒錢的,不像你,什麼都有了。”

陳虎看著我說:

“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高中畢業時,我有什麼?”

我在心裏測量著我倆的差距,這是為什麼呢?都說讀書無用,沒想到,我堂堂大學畢業生,真的還不如他一個職高畢業生。

老鐵幹了一杯,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江南兄,我還有事先去忙,我們陳總可是個很講義氣的人。”

那天,我們又喝的伶仃大醉。我和他都躺在他的辦公室睡著了,早上睜開眼,他已經坐在電腦前忙開了。見我醒了,他說:

“江南,辭職吧,現在也是我急需用人的時候,你讀過大學,會英語,正好幫的上我。”

我本能的搖了搖頭,說:

“陳嫣華想讓我在單位上班,不喜歡我做生意。”

他仍舊在電腦上敲著,過了一會兒,說:

“走,我得去店麵了,順便送你去上班吧。”

他的車子被打掃的一塵不染,我們雖是同齡人,但他散發著和我完全不一樣的氣質。在他麵前,我簡直是一個幼稚的孩子,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成熟的氣息。看著他的現在,再想想那天我在醫院裏,掏不出住院押金的那一幕,我們的差距真的很大。我說:

“所以,這麼多年,你和誰也不聯係,就是為了擁有今天?”

他微微揚了揚嘴角,一副很無奈的樣子,仍舊看著前方道路,說:

“每一個成功的人,都會有一段沉默的時光,以後你就會懂了。”

快到單位的時候,他又說:

“其實,我們兄弟在一起,可以幹的事情很多,我們小時候有過約定,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

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從小到大都是。我看著他的車子越走越遠,回想起孩時那個要強的陳虎,回想起我們的約定。我覺得我需要這個機會,一個改變自己命運,讓自己擁有保護家人的能力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