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溫柔地看著費納希雅道:“可你難道忘記了,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最愛的人,怎能把自己的性命隨便丟棄。”
刀光閃過,人群一片驚呼,撒加利亞如同沒有痛覺般舉起手,手指上鮮血直流,厲聲道:“我撒加利亞·米羅以荊棘樹家族八百年榮耀起誓,如有人殺我妻子,便是我家族世仇。以先祖的血脈立言,世世代代不共日月。”
人群寂靜無聲,便是費納希雅也驚呆了,若非深知撒加利亞底細她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這是個殺父殺兄的人。她故意忍了這幾天,為的就是要來演這場戲。因為她料定撒加利亞就算最恨她的時候,也不會看著她去死。而可貴也正在這裏,能夠殺父殺兄的人居然公然為她立下血誓。身為帝王,這種愛恐怕已是無以複加。
奧路菲麵上陣紅陣白,無論最高評議會多麼強大,都不會去和世俗的大國公然作對。因為世俗國家是他們的根,以排名第二的歐西裏斯為例,嚴格算起來撒加利亞還是他的遠親。他心道反正決鬥也結束了,本來就不關自己什麼事,回去能交差就好,便順坡下驢道:“我如何敢與陛下作對,若有得罪還請多包涵。至於生死決鬥,怕是謠言,我和皇後遠日無冤,近日無仇,隻是戰士間的尋常切磋,皇後不必當真,告辭了。”對黑臉漢子使了個眼色,那人早就想走,兩人頓時走得影子都看不到。
撒加利亞溫柔地俯下身子,將合金刀倒轉過來遞給費納希雅道:“你要是下次再這樣恨心打算離我而去,先用這把刀刺死我。”
費納希雅隻覺鼻子一酸,淚水已是盈眶,將他手指拿起放到唇邊愛憐地舔掉血跡。
黑臉漢子埋頭急奔,眼看出了帝都已遠,才低聲道:“大哥,我們怎麼向至尊交代?”
奧路菲怒道:“如實交代,今天這事是我這輩子做得最窩火的。”
蒼老的笑聲忽然傳來,一個紅光滿麵的高大老人出現在他們身邊。奧路菲忙行禮道:“歐西裏斯閣下,想不到你也來了。”
歐西裏斯點頭道:“沒關係,這事你做得對,至尊知道了也不會怪你。”
奧路菲歎息道:“我雖然比不上幾位大人,但也是成名已久,平生不是善男信女可也光明磊落,今天這鳥事真是哭笑不得。”
歐西裏斯大笑道:“我邊上看著,確實難為你了。這個女子不簡單,她唱挽歌時我看出來了,對死亡是真正的無所畏懼。”
黑臉漢子不安地道:“就怕至尊怪罪,畢竟我們這次壞了評議會的名頭。”
歐西裏斯連連搖頭道:“世上人多半不知評議會,哪有什麼名頭可壞,我們也不需要那玩意。你們不用擔心,至尊已經了解全部情況,回去吧。”
見兩人背影消失,歐西裏斯看了眼帝都,摸了摸胡子道:“有意思。”
當晚撒加利亞留宿在了法師塔,奇特的是每個人都認為理所應當。而那位被忽略的巴托裏夫人正在拉伯郎的密室中,看著壁爐中的火苗發呆。
拉伯郎無奈地道:“陛下對那位的愛,那是沒得說的了。我看著陛下長大,他以前連為人哭都不會,更別說為人流血了。”
巴托裏夫人冷冷地道:“那我應該對陛下說,讓她當皇後是不是?”
拉伯郎心道這根本就由不得你,換了笑容道:“依我看,在這當口還是不要強硬的好,先讓一步,棋也不見得輸。”
巴托裏夫人淒然道:“誰都知道我比不上那位傳奇皇後,我又何嚐不知。但在我眼裏,愛他是我生命中唯一要做的事情。現在他要被別的女人占去,我活著還有何意義。”
拉伯郎頓感無力,心想怎麼都遇上感情極端的人,從某個角度來說巴托裏夫人和撒加利亞很相似,愛的同時還需要獨占。
巴托裏夫人咬著牙道:“我還沒有輸,就算輸了我也不怕,你有什麼辦法,隻要能讓我整掉那女人就可以,什麼代價我都可以出。”
拉伯郎麵露難色道:“皇後別急,我們慢慢商量,總會有辦法的。”
巴托裏夫人搖頭道:“後天就是建國紀念日了,到時候撒加利亞肯定帶她不帶我,至少你要想個辦法讓她也去不成。”
拉伯郎眼前一亮道:“這倒不難,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