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開筵席話短長(2 / 2)

很快她在一家破敗的院落前停住腳步,大門是用上好的鐵木製造,但多時未上油漆以及進行適當保養,導致到處都是裂縫。院牆邊長滿了雜草,若尋常人走過去隻怕會以為這裏荒廢很久了。

其實不然,費納希雅超常的聽力告訴她,院子中至少住了三個人。從呼吸的節奏和談論的話題來看,他們都是平常人。她駐足傾聽,一個男子聲音道:“今天的賬目會清楚了麼?”

一個女子咳嗽道:“會清楚了,賺了五十多個金幣。”

男子聲音不快地道:“要不是那位異想天開的陛下突然來到,賺得應該更多的。”

另外個男子聲音道:“父親,我們的錢別說度日,就算捐個貴族都綽綽有餘了,你何必天天對生意這麼緊張?”

蒼老些的男子聲音道:“你懂什麼,這些天有沒有亂花錢?”

年輕些的男子道:“沒有,不過是為了去看過兩天的兩國格鬥賽做了套得體的衣服,也才花了五個金幣。”

屋內好一陣沉默,蒼老男子才道:“以後你要做衣服先找我,城東頭的老裁縫還欠我錢呢,他的手藝最好,工價也不用計算,就是料子也可以由他來出。”

年輕些的男子極為不願地道:“可他那裏的料子都是做給農夫穿的,我都這麼大人了,總不能什麼都圖便宜吧。”

蒼老男子提高聲音道:“你自己算算,從小到大你花了我多少錢,以後又要花多少。將金幣堆起來,也足夠你那麼高了。你賺過哪怕一個金幣麼,錢不是容易得來的。”

屋內傳來低低的哭泣聲,費納希雅心知這是最好的出場機會,便將風帽又拉低些敲響了大門。她敲門後屋內的所有聲音都停了,隻有刻意壓抑的呼吸聲和翻動金幣的聲音。過了好一會,一個又矮又粗壯,約莫五十多歲的男人打開了門,見她包裹在鬥篷中的樣子連忙道:“你找誰?”

費納希雅手腕翻處,幾個金幣靜靜地臥在掌心。那人對她雪白纖細的手一掃而過,貪婪的眼光頓時停在了熟悉無比的金幣上。費納希雅變了嗓音道:“我是從來比特王國來旅遊的,誰知你們這裏連住的地方都沒有,能讓我住幾個晚上麼,這是房錢。”

那人忙點頭道:“絲毫沒有問題,我的生意本來就是專為你這樣的客人準備。”他急不可耐地接過金幣,小心地騰出單手來握著燭台為費納希雅引路。

隨著他穿過不大甚至可以說狹小的院子,進了會客的房間,隻見一張結實的木桌前放著幾張東倒西歪的木椅子,還有不少菜湯翻倒在椅子旁邊。最遠端有張為數不多的完好椅子,上麵坐著個衣著樸素的年輕人,他正竭力裝出輕鬆自如或滿不在乎的神態來,可略微紅腫的眼眶根本騙不過費納希雅,剛才哭的人正是他。

她又看了眼另一個又黑又瘦,殷勤地請她坐下的婦女。心中混雜著對年輕人為了衣服哭泣的嘲笑,以及對這兩個惟利是圖主人的放心坐了下來。

那婦女露出熱情的笑容來,她並非很醜,隻是皮膚仿佛從沒保養過似的過早衰敗了。用精明人一貫都有的快速語調道:“這位先生,我家一直是做酒生意的,釀得一手好酒。你遠道而來,今晚上先就著小菜喝個痛快,明天我丈夫做你的導遊,保證你玩得高興。”

費納希雅雖不貪酒,但她如今是個遊客哪有不喝酒的便點了點頭道:“那就照你說的辦,還要給我燒些熱水。”

那婦女推了丈夫一把,後者就自去燒水。她手腳十分利落,轉眼間就取了幾樣白天賣剩的小菜和兩瓶酒來。費納希雅見那年輕人神態自然了許多,便招手道:“這是你們兒子麼,一起吃點喝點吧。”她多曆險惡之事,雖然對這些人放心,自身又幾近百毒不侵,但還是要預防他們在酒菜中做手腳。

年輕人哪裏猜到她這些心思,他平日裏被吝嗇老子管束得苦,根本到手不了幾個錢,自家的酒也沒喝過幾次。如今見客人相請,當真是心花怒放,連忙挨上前來。那婦女見費納希雅要請,反正是她付賬,也就隻作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