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愛情 (1)(1 / 3)

第12章愛情 (1)

說實在的,在一段時間裏,莫裏斯日子過得既舒心又不舒心。純潔愛情的開端總是如此。

白天,他在勒拜爾梯埃區分部工作,晚上去聖一雅克老街探訪,不時去溫泉俱樂部亮亮相,一天就這樣打發掉了。

他心裏明白,每天晚上去見熱納維也芙,猶如吮吸愛情的蜜汁,但它永遠止不住渴。

熱納維也芙是這樣一個女人,表麵上很膽怯,也很平易近人,她會爽快地把手伸給朋友,純情地把額頭移近朋友的嘴唇,像個心地坦然的妹妹,或是一個天真的處女;在她看來,綿綿情話仿佛是在辱罵她,亦是褻瀆者肉欲的表現。

如果在拉斐爾(拉斐爾(1483-1520):文藝複興盛期將意大利藝術發展到最高水平的傑出人物。他畫筆下的聖母體現了單純而誠摯的感情。)的純潔的夢幻之中,他首先要表現在油布上的,是嘴角掛笑,目光聖潔,有著天使般表情的聖母的話,那麼隻有他的天才弟子佩魯吉諾(佩魯吉諾(1450-1523):意大利畫家,實為拉斐爾的老師,後來拉斐爾顯示出比老師更高超的藝術才華。)的大手筆才能描摹熱納維也芙的肖像了。

她生活在花叢之中,具有鮮花的清新和芬芳。她遠離丈夫的工作,甚至遠離他丈夫本人,莫裏斯覺得,每次看見她,都像是在猜一個活生生的謎,他既不能猜出謎底,也不能直截了當地去問她。

一天傍晚,如同平時一樣,他與熱納維也芙單獨呆在一起,他倆坐在那個窗欞前麵;記得那天夜間,他就是慌慌張張從那裏破窗而入的。一輪黃燦燦的夕陽徐徐西下,清風拂起,盛開的丁香花暗香浮動。莫裏斯沉吟半晌,凝視著熱納維也芙聰慧而虔誠的雙眼,她正在觀望蔚藍的天穹下一顆冉冉上升的銀星;於是,他壯著膽子問她:她如此年輕,而她的丈夫已過中年;她如此出眾不凡,而她的丈夫看來缺乏教養、出身平凡;她是如此富有詩情畫意,而她的丈夫隻是關注在工場如何掂量、張開、染色獸皮;她又怎麼對他以身相許呢?

“總之,在一個製革師傅的家裏,怎麼會出現豎琴、鋼琴,以及您向我承認是您畫的水粉畫呢?”莫裏斯問道,“最後,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我在別人家裏一聞到貴族氣息就憎惡透頂,而在您家裏卻又如此神往呢?”

熱納維也芙注視著莫裏斯,目光裏充滿著率真之情。

“謝謝您提出的這個問題,”她說道,“這說明您是一個細心的人,也說明您從未向其他人打聽過我的來曆。”

“永遠不會,夫人,”莫裏斯說,“我有一個至死不渝的朋友,我有上百個永遠追隨我左右的同伴;但涉及到一個女人,尤其涉及到像熱納維也芙這樣的女人,我隻有一個人可以托付,那就是我自己。”

“哦,莫裏斯,”少婦說道,“那麼就讓我親自來告訴您您要知道的一切吧。”

“首先,您尊姓?”莫裏斯問道,“我到現在隻知道您的大名哪。”

熱納維也芙明白這個問題帶著愛情的自私成分。

“熱納維也芙?德?特雷利。”她說道。

莫裏斯重複道:

“熱納維也芙?德?特雷利。”

“我的老家毀於美洲戰爭,家父和哥哥參加了這次戰爭。”熱納維也芙繼續說道。

“都是世家子弟吧?”莫裏斯問道。

“不是,不是。”熱納維也芙紅著臉說道。

“可是您剛才對我說,您的姓是熱納維也芙?德?特雷利呀。”

“那個‘德’字無意義,莫裏斯先生;我的家富有,但絕不是貴族。”

“您是不信任我吧。”年輕人笑著說道。

“啊,不,不,”熱納維也芙接著說道,“在美洲,家父與莫朗先生的父親是世交;迪克斯梅先生是莫朗先生生意上的經紀人。莫朗先生看見我們破產了,又知道迪克斯梅先生經濟上能獨立,便把他推薦給家父,家父就介紹給了我。我明白這是家裏的意思,並且看出這門婚事已成定局,便接受了,因為以前我也沒愛上過誰。我成為迪克斯梅的妻子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應該說,這三年來,我的丈夫對我關心備至,體貼入微,雖然您看出我們之間趣味不同,年齡懸殊,可我從來沒有後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