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假如我們剛才把您帶到站上去的話,你碰上第一個衛隊隊員就得說出來。”
“不會的,決不會。”陌生女人大聲說道。
“這樣,你就得蹲監獄。”
“我可以不惜一切。”
“在這個年頭,監獄就意味著……”
“意味著斷頭台,我知道。”
“您寧願上斷頭台?”
“也不願意背叛……說出我的名字,就是背叛。”
“我剛才向您說過了,我是一個共和黨人,您讓我扮演了一個古怪的角色。”
“您扮演著一個慷慨大度的男子漢的角色。您看見一個可憐的女人受人欺淩,盡管她出身平民,可您不輕視她;而且,當她可能再次受到不公正待遇時,為了把她救出苦海,您把她送回到她居住的貧困的街區去,就這樣。”
“是啊,您說得對,但這隻是表麵現象而已,如果我沒有看見您,沒有與您說話,我倒滿可以相信您說的話;可是您的美貌,您的語言像一位貴夫人;正是這個特征,與您的衣履,與您住的破爛的街區恰成對比,我猜出您在這時候出門一定隱藏了什麼秘密;您秘而不宣……行啦,別再說啦。我們離您的家還遠嗎,夫人?”
說話間,他倆來到了聖-維克多溝渠街。
“您看見那座小小的黑色建築麼?”陌生女人手指著坐落在植物園圍牆那邊的一座房子對莫裏斯說道,“我們一到那兒您就離開我。”
“很好,夫人。盡管吩咐,我就是服從您才來到這裏的。”
“您生氣了?”
“我?決沒有,再說,這與您有什麼關係呢?”
“關係大著呢,因為我還要請您幫一次忙。”
“什麼忙?”
“一個很友好,很真誠的告別……朋友之間的告別。”
“朋友之間的告別!啊!您對我真是恩寵有加了。那麼我定是個古怪的朋友,不知道那位女友的名字,而這位女友又向他隱瞞自己的住址,也許擔心再見到他會引起麻煩。”
少婦垂下頭,一聲不吭。
“再說,夫人,”莫裏斯繼續說道,“倘若我截獲了什麼秘密,您可別怨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到了,先生。”陌生女人說道。
他們來到聖-雅克老街對麵,沿街是一幢幢高高的黑色房子,房子之間又橫亙著晦暗的小巷窄道,小巷裏蓋著工廠和製革場,因為不遠處,流淌著皮埃弗爾小河。
“在這兒?”莫裏斯說道,“這麼說,您就住在這裏羅?”
“是的。”
“不可能。”
“可就是在這兒。再見,再見吧,我正直的騎士,再見,我慷慨的保護人。”
“再見,夫人,”莫裏斯帶著微微的嘲諷神情答道,“不過,為了讓我放心,請告訴我,您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
“沒有了。”
“這樣的話,我就走啦。”
莫裏斯往後退了兩步,冷冷地深鞠一躬。
陌生女人在原地愣住了。
“可我不希望就這樣與您告別,”她說道,“呃,莫裏斯先生,您的手呢?”
莫裏斯走近陌生女人,把手遞給她。
這時,他覺得少婦把一枚戒指滑進他的手指。
“哦!哦!女公民,您在幹什麼?您沒看見您少了一枚戒指嗎?”
“嗬!先生,”她說道,“您那樣說就太過分了。”
“我就隻差忘恩負義了,不是麼,夫人?”
“嗨,我求求您了,先生……我的朋友。別這樣就離開我。您要什麼?缺少什麼?”
“為了得到回報,是嗎?”年輕男子苦澀地說道。“不是的,”陌生女人帶著神秘的表情說道,“而是為了請您原諒我向您嚴守秘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