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口氣,道:“這一帶七八月的深山老林裏,傳說夜半時分,索命的陰陽鬼差就會出沒。想不到索命的鬼差沒遇到,山上的強盜倒是不少。”劉瀟不禁笑道:“能遇到強盜,也好過遇到鬼差幸運。”
呂書兒怔了怔,忽然又歎道:“劉兄不知道,其實來時路上,我是有幾名家丁陪護的,隻是那些強盜過於凶險,那幾名家丁奮死護我,最後慘遭這些人殺害……”語氣哀婉,對不久前發生的事情,他實在後悔之極。
劉瀟道:“那些強盜的領頭,你有沒有見到?”呂書兒道:“劉兄問這個幹什麼?”
劉瀟道:“等我遇到了,我可以幫你教訓他們一頓,隻要你知道他們頭領的名字,我就可以找到他們。”呂書兒看著他,才猜到他身有武功。
但他還是不想麻煩劉瀟,道:“剛才那兩位朋友已經打跑了那些強盜了,這事就算了吧,等我此次出行辦完事,回去以後,會給那些死去護衛的家人親屬一些錢。”說到這他又不住歎息,道“隻怪我不會武功,不能自保,這也是我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了。”
劉瀟道:“你有這份心,死去的那些人也死得瞑目……”他忽地又道:“你不打算回去?還要辦什麼事?需不需要我幫你?”說出這句話,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
他自己的煩惱已經夠多。但他也實在處於一片好心,想幫幫呂書兒。
呂書兒笑了笑,似乎暫時已經把傷心事擱置一邊,道:“劉兄就是想幫,隻怕也幫不上的,我這次是準備去提親。”
男子親自去姑娘家提親,這本來是顯示誠意的好事情,呂書兒在來的路上,也準備好了不少提親用的彩禮,隻可惜都被強盜搶得一幹二淨,連身上的錢財都沒了。
有這種排場的人在當時已經算是大戶人家,難怪那幾個護衛拚死抵抗,那些彩禮定是貴重不少。
劉瀟道:“那麼你現在這樣子,還打算空著雙手去提親?”
呂書兒笑了笑,道:“其實我也很不好意思,不過這已經是兩家都定好的親事,隻要到時候我說明路上遭遇原由,林世伯也是通情達理的人,不會為難我的,彩禮這些,日後再補上即可……”他話沒說完,劉瀟就已經搶著道:“你要提親的是林姓人氏?”
林清風就是姓林,聽到別的姓劉瀟則不以為意,聽到“林”這個姓,那他不免就要問一下。
呂書兒道:“嗯,林世伯叫做林清風,是城裏的知府大人,距離這裏大概還有半天的路程。”劉瀟一驚,道:“你就是要去林府提親?”呂書兒道:“正是,看來劉兄也知道林世伯,他是個好官,正如他的名字一樣,清風名正,聽說地方百姓都受到他不少照顧。”
劉瀟聽到他說的林世伯就是林清風,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他要殺林清風,自然不想跟林清風有關係的人走得太近,但現在他心裏亂亂的,好像隻要聽到林清風這個人,他的心裏就會亂。
以前的他一說到林清風,可就隻有“報仇”兩個字,現在卻不知道為什麼會多了這麼多不知所以的顧慮。
劉瀟鎮了鎮心神,不禁仔細看了看呂書兒。
呂書兒雖然受到強盜洗劫,不過整個人看起來仍然容光煥發,又正值少年有成的年紀,隻是少了一點陽剛之氣,不過外貌隻是其次,性格人品倒是很好。
劉瀟點了點頭,本想問問呂書兒是向林清風哪個女兒提親,因為林清風有兩個女兒,也都已經成人。
呂書兒也像是在等他繼續發問一樣,卻遲遲沒有等到他問。
他似乎像是被掃了興一樣,不由得道:“劉兄還有什麼問題不妨直說。”劉瀟仰天打了個哈欠,順勢就躺在地上,道:“不問了不問了,我困得緊,睡一覺再說。”他的確困了,連夜來在林清風的牢裏搞得身心俱疲,又漫無目的地瞎跑半天,他真不明白昏倒以後怎麼這麼快就又醒了,何不讓他幹脆睡到天亮?
呂書兒搖搖頭,隻好收一收心,也準備睡下,卻發現那對男女說要去撿柴火,怎麼至今未歸。
他轉眼看著不知睡著沒有的劉瀟,道:“劉兄,你明天可有去處?不然隨我一起前往林府,我隻要說你是我的護衛,那樣林伯父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他見劉瀟沒有反應,而且還開始打起了鼾,隻好不在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