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鬼無蹤的鐮刀
楓葉正紅。
陽光透著樹葉間隙,成點狀照下來,被陽光照射到的葉子,看起來又是金黃色的。
馬車上那包銀子,劉瀟隻隨便留了點在身上,剩下的就都給了那趕車的老漢。
老漢卻沒有去看那包銀子,因為劉瀟隻是道:“包裏剩下的一點碎銀,算是多謝你送我到這裏,你可以拿去喝酒。”這倒正合了老漢的胃口。
否則老漢要是知道這麼多銀子,隻怕還不敢拿。
林雪華送給他的銀子,劉瀟卻隨隨便便拿來送給別人,枉費了林雪華對他的一番心意。
偏偏劉瀟就是這種人,有時候會因為沒有錢吃東西而發愁,可等到他錢了,他又覺得帶在身上礙手礙腳,倒不如送人。
何況他又覺得,這錢本來就不屬於自己的,倒是趕車的老漢應得的。
有些人做事,在別人看來就是有些不合常理,又無法理解的。但這些都是“別人”的理解。
隻要自己認為合情合理的事情,有時候就沒必要把別人的看法看得太重要,否則自己就會失去主見。
而且,現在除了劉瀟,這裏也沒有別人。
他現在轉了個頭,打算再走回去。
從哪裏來,打哪裏去。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打算出城,林雪華不讓他回去,他還是要回去。
他也不好意思再讓老漢送他回去,畢竟老漢奉命行事,如果送他回去,事後也會跟林雪華說的。
所以倒不如自己走,一路欣賞這郊外風景,也有幾分愜意。
劉瀟苦笑,自問自己何時也變得附庸風雅?
其實再美的風景,都不能讓他為昨天的事而平靜。
林清風的深沉老練,不愧是有著大密謀的人。而且地方百姓對他的稱頌也一樣是好。現在劉瀟隻是想盡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不去想這些。
他現在有了銀子,必須好好地吃一頓,還要請上小乞丐阿布一起吃。
通常他答應別人的事情,很快就能夠兌現的。而且他身上的銀子,也的確夠他們去城裏最好的酒樓,吃最好的酒菜,喝最好的酒。
但現在恐怕,要暫時停止繼續想下去了。
因為有人在靠近,而且越來越近,近得他都能感覺到那人的呼吸就在自己跟前。
才剛這麼想,一張像老臘一樣的醜臉果然就出現在了他麵前,兩人的臉距離隻有五公分。
那張醜臉笑了笑,連笑起來,都像打上去蠟,突然變了形一樣,說不出的奇怪。
劉瀟看著這張臉,就感覺頭頂上有股鋒銳的殺氣,直逼下來。
劉瀟伸手一抓,抓住了那人高舉的右手,才沒讓頭頂的鐮刀切下來。
鐮刀,彎鉤如月牙。
劉瀟道:“鐮刀?”
那人的臉,蠟黃而消瘦,幹巴巴的不見血色。
他冷笑道:“不錯,是鐮刀,而且也尖銳,夠鋒利。”
不是拿來割草的鐮刀,那就是拿來殺人的。
殺人的鐮刀,通常都夠尖銳,夠鋒利,比割草的鐮刀更像是拿來割草的。
隻是真正拿來割草的鐮刀,還是隻能拿來割草,不能殺人。
劉瀟也笑了:“我看你的鐮刀,隻能拿來割草。”鐮刀的刀尖就在他的頭頂上,他卻還有膽量這麼說。
那人道:“那麼你試試我這一手!”他的另一隻手,叮鈴鈴地響著,手裏一條鐵鏈繞上了劉瀟那舉起的手。
原來鐮刀尾部,還連著這麼一條長長的鐵鏈。
那人呼喝一聲“下”,這一下把劉瀟的手扯開,那鐮刀絕對可以把劉瀟的頭頂,刨出一個大洞來。
不過在那同時,他的左臉頰就被紮紮實實打了一拳,打得他口水都流了出來。鐮刀沒紮下來,人就先飛了出去。
劉瀟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冷笑道:“你也別忘了,我也還有一隻手。”
那人吐了口口水,口水裏還夾帶著被打出的嘴血。他斜著眼瞟著劉瀟,眼睛也跟他的鐮刀一樣,細長而尖銳,長著這麼雙眼睛的人,通常都還是個有點自大,有點狂妄的人,這種人好像天生就不會正眼看別人。
他冷冷發笑,道:“還真不好對付。”
劉瀟道:“你難道殺人從來也不問問別人是誰?”他還不清楚為什麼這人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