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回過神來,終於忍不住問道:“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一直以為娘已經……”她說到這裏,望了眼那個滿臉傷痕的阿玫。為什麼娘親的臉上會有這麼多傷痕?
美人爹長歎一聲,千千頭一次看到他露出悲痛的神色:“這些事雖然過去許久,回想起來卻仍讓人心中作痛……那年我在外經商,又遇上當地的權貴之女逼婚,有家不能回。你娘在家中等了許久不見我回來,最後獨自為我生下女兒。萬萬想不到竟有因愛慕我而嫉恨阿玫之人趁此機會,潛入家中將她下毒毀容,又丟下懸崖。等我回來時,隻來得及救回落在懸崖邊上的你,卻再沒能尋到阿玫……”
想不到竟有這樣可怕的往事!美人爹從未同她說過。千千剛從知道漁娘阿玫是自己親娘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又再度陷入新的震驚中。
“十多年來,為這副皮相所累,為父失去了許多東西,其中就包括了自己最心愛之人。”他起身望著窗外,一臉愴然,“容貌隻是浮雲,美醜不過頂多幾十年便會消磨,可世人偏偏都為皮相所惑。當年我因相貌太好,不管是官場之上還是經商抑或做別的事情,總被另眼相看,永遠得不到最公正的對待。後來我遇到了你娘,與她結成連理,原想白首偕老,想不到卻……”
“卿……”漁娘在旁握住了美人爹的手,似想安慰他,但說出一個字後,便因自己粗啞難聽的聲音而閉上了嘴。她的眼中也填滿了悲傷,想對美人爹露出笑臉,仍是顧忌自己的臉容,最後隻是哽咽了下,扭過頭去默默拭去眼角的淚。
這反而令美人爹更為悲痛,對千千道:“你可知,你娘當年也曾是個傾國傾城、聲音如黃鶯般悅耳的美人,如今卻被生生害成這副模樣……這些年裏剛找回阿玫,看到她這樣的時候,為父好恨……好恨那些因愛生恨,迫害阿玫的人,更恨自己為什麼是那該死的天下第一美男!”
確實,千千的娘親雖然荊釵素服,卻難掩她完美的身材和奪目的氣質。若非看到了她的臉,隻看背影的話,人人都會以為她是個絕代佳人。而這絕代佳人卻被害成如今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當年的經曆恐怕唯有親身經曆過的人,才能體會其中蝕骨的痛與恨。
看著眼前悲痛的美人爹和默默擦著眼角的阿玫娘親,雖然對自己的娘還不熟,但聽聞這樣悲慘的遭遇,千千也義憤填膺:“知道當年害娘的人是誰嗎?一定要將她揪出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她會將所有的毒藥都拍在那人身上!
美人爹搖搖頭:“我查了許久,當年做下這些事的不止一人。這些年裏,我已逐個地施以教訓,替你娘報過仇了。千千……”美人爹看看千千,吸了口氣道,“爹此次出來,是已經決定要帶著你娘出海,今後隱居海外,重新開始。”
“什麼?”千千聞言慌了,“那我呢?我怎麼辦?”
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親人就是美人爹,而在一個時辰剛知道原來她還有娘在這個世上,可是現在才重逢,卻聽說他們都要離開這裏了。他們會帶她一起去嗎?
海外,一出去就可能是一輩子再也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