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搬了凳子到房梁下,想湊近去研究,但奈何身高有限,根本夠不著那裏。若是讓齊鷺爬上去,又擔心他的重傷初愈還不能自如地攀上攀下。
正猶豫間,齊鷺道:“不必再細看,既然詩名有提及皖公山,而此山又恰巧就在舒州境內,不如我們就去那皖公山踏個青。”
說得也是,千千跳下凳子:“這個新線索,我去通知瓊姨她們,讓她們也一同參詳參詳。”說著她就往外跑,這個時辰那些姨母們應該又到了她家,已經在前廳裏坐著,相對淚漣漣了。
“且慢。”齊鷺喊住了她,“你想想你的房間本來就不會成為他人搜尋秦先生下落時,重點檢查的地方。秦先生卻還要將線索以這樣隱晦的方式,留在這樣隱蔽的角落。他必定料到除了你會因為家中從來沒有鏡子,而注意到這個破綻,換了其他人怕是怎麼會不會注意這麼細微地方。他這般小心謹慎,恐怕是在防著某些人也發現這個線索。”
不愧是能運用出幾乎完全靠計算取勝的必殺技之人,思維就是非同一般的縝密。
“啊!”千千恍然,收住了邁出去的腳步,“會是什麼人讓他這般小心謹慎地防著?是他那些愛慕者中的某人嗎?難道會發生什麼對美人爹不利的事?”
齊鷺雙手抱胸望向窗外,神情悠然:“這就不得而知了,但以我看來,這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幸皖公山也不算遠,不如我們先去看看再說。”
小心起見,千千去找了身月檀比較素淡的衣裳換上,扮成少年的樣子,同齊鷺一起偷偷從後門出去,雇了車直奔皖公山。
皖公山就在舒州潛山縣處,曾被漢武帝封為南嶽,遠遠望去果然層巒疊嶂,瑰奇蒼翠。
千千爬山到一半就開始暗暗後悔,早知道就算要隱瞞姨母們,也至少應該找個會輕功的。照她和齊鷺兩人一個平時鍛煉不夠,一個又是重傷剛愈,要爬到什麼時候才能達到山頂,更別提還要滿山上下去搜索了。唉,如果慕容荻還在,如果月檀沒有被她氣走,現在有他們幫忙的話,情況也會好很多吧。
正心裏有些懊惱,齊鷺突然停下腳步:“不對!”
“怎麼了?”千千疑惑地看向他。
齊鷺站在山腰上四下張望了片刻,最後似更加確定地說道:“秦先生提供的線索,指的不是這座皖公山。”
“可是那句詩詞裏確實提到了皖公山,如果指的不是這裏又是哪兒?”
千千從前看過這首詩,全文是:奇峰出奇雲,秀木含秀水。青宴皖公山,巉絕乘人意。獨遊滄江上,終日淡無味。但愛茲嶺高,何由討靈異。默然遙相許,欲往心莫隨。待吾還丹成,投跡歸此地。
此詩比起李白其餘的千古佳作來略顯平淡,但其中情緒也算一波三折。一開篇便真切表達了他遊至此地,對這裏巉絕奇峰、滿山秀木的喜愛之情,並希望將來丹藥練成之後,到此地歸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