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坐得離床比較近,千千能看到齊鷺的手緊緊抓著被子,似在極力控製自己憤怒的情緒。
張老爹同巧春離開許久,齊鷺才放鬆了手,靠在床頭望著窗外不知在想著什麼。良久後他忽然道:“你這樣盯著我做什麼?”
從剛才開始,千千就不由自主一直對著齊鷺在發呆。聽到齊鷺問話,她才驚覺自己的失態,訕訕地收回視線:“隻是忽然覺得你有點陌生……”
“哦?陌生?”齊鷺反問。
千千隨手卷著自己落在肩頭的發絲道:“明明是個小商人,剛才那一瞬卻讓好像是個身在高位已久的貴人。想不到你剛才還挺能裝的,我差點以為不認識你呢。”
齊鷺聞言輕笑:“若不是如此,又怎麼能嚇退那惡霸。若是嚇不退他們,那我被下到大牢裏也就算了,萬一連累未來娘子被賣,那就大大的糟糕了。”
一貫的不正經又出現了,剛才那番氣勢果然是他裝出來的。聽到了久違的“未來娘子”,千千覺得自己心裏一甜,隨即又皺眉:“張家的事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的好……我明日去鎮上看看能不能聯絡到荻哥哥,就算聯絡不上,月檀生意遍及天下,說不定也能找到一兩家他旗下的鋪子幫忙傳遞消息。但願三天的時間夠用。”
她說罷看向齊鷺,發現他已閉上雙眼似睡著了,也是,傷重未愈正需要充足的睡眠來輔助身體的恢複。
第二天一早,她拜托巧春幫忙照顧養傷的齊鷺,就在張老爹的領路下,走了不少路趕到了附近的鎮上。可是這裏地方太過偏僻,幾乎數年看不到一個江湖人士出沒。至於月檀的鋪子她本就不熟悉,隻是作為聊勝於無的心理安慰罷了。
不過萬幸的是在千千帶著失落,同張老爹回到村裏的時候,竟意外收到了月檀的信鴿。鴿子扇動著翅膀落在千千肩頭,千千驚喜地一把抱住鴿子像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喜笑顏開地跑進齊鷺的房間喊道:“這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齊鷺的傷勢比昨天又好了些,可以稍稍坐起身來。他靠著枕頭,掃了眼千千手中的信:“是那兩位兄台中的某位送的信?”
對,還沒看信的內容。千千低頭從鴿子腳上的細小竹筒裏取出一封信件慢慢展開,然後動容了。
信裏的內容什麼都沒有,隻有一行行越寫越大的“千千”二字。字跡沒有往常般的清和秀麗,竟一行比一行潦草,從字裏行間卻能仿佛能看到月檀焦急如焚、痛苦煎熬,希冀快點找回千千的心情。
這是月檀在聲聲呼喚著自己,他一定是不相信自己已經遇難。在尋人之餘,放出這隻信鴿,希望這封由信鴿帶去的信件,能最終到達他想呼喚的人身邊,將她找回來。
千千緊緊捏著信紙,心中被觸動了,眼眶不由泛紅。月檀的情誼她此生要怎麼才能還清?尤其在明知自己終究給不了他想要的東西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