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聞聲精神一振，驚喜地抬頭望向站在樓船船舷邊的千千，異口同聲喊道：“千千！”
終於看到他們被安全救出，千千此時心中的喜悅無以言表，她回頭看向齊鷺，見他雖然神情疲倦之極，卻還是回以一笑。千千驀地想起剛才生死關頭醒悟的事情，不自在地想低下頭，眼角卻閃過一道銀光，不由脫口而出：“小心！”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齊鷺的背後被插入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而另一頭則握在燕惜雪手中。燕惜雪滿身鮮紅的血，有自己的也有齊鷺的。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她眼中滿是絕望和瘋狂，站在甲板上吃吃地笑：“你不知道有句話叫‘玉石俱焚’嗎？”迅雷不及掩耳的，燕惜雪運起最後的內力，拉住齊鷺從船舷邊滾向滔滔河水之中。
這段河道水流湍急，兩岸山高坡陡，若是掉入河中恐怕再難救起。
千千驚怒交加，憤怒地叫了一聲，伸手一把抓緊齊鷺即將落下船舷的衣袍，試圖阻止他們的下落之勢，但是燕惜雪和齊鷺兩個人的重量不是她能承受的。下一刻，她也被這重量帶了下去，耳邊似乎聽到慕容荻和月檀驚痛的呼喊：“千千！”
對不起，她可能要讓他們傷心了。懷著深濃的歉意，落入河水中的刹那，千千感覺到自己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護著，耳邊聽到一聲歎息：“傻丫頭……”下一刻，她就在湍急的水流中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千千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破舊的木板床上，周圍是帶著黴斑的四麵牆壁和一道同樣破舊的木門。記憶慢慢回籠，她猛地坐起身，木板床隨著她的動作發出咯吱的哀鳴。她微微皺眉，發現身上被換了身粗麻布的衣衫，上麵有不少補丁。自己這輩子都沒睡過這樣破舊的木床，穿過這樣的衣裳，由此可見這裏絕不是她有生以來所熟悉的任何一個地方。
但是至少自己目前是安好的。那麼燕惜雪和齊鷺呢？她跳下床，支撐著仍有些虛軟的身子打開木門，在木門發出的咿呀慘叫聲中，她看到外麵是個村落，正有些婦人坐在空地上補著漁網。
“姑娘，你醒了？”看到千千打開門，有人朝她熱情地招呼。
千千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一定是這裏的人救了落水的她。
“有沒有和我一同被救上來的人？”她急切地問道。
“你說的可是名男子？”有個同她年歲相仿的少女衝她笑道，“兩天前我陪阿爹在河中打漁，正巧看到你們順流漂來，撈起發現還有氣，就帶回了家中救治。那男子可是你相公？他渾身是傷，還緊緊抱著你不放呢。”說到這裏，她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是因為想起那男子醜陋無比的容貌。
千千聞言臉一紅，想起落入水中時的那個溫暖懷抱，隨即心中又是一緊。那段河道水流湍急，河底有不少暗礁。如果不是有齊鷺緊緊抱住自己護著，隻怕她現在也是遍體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