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燕京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韓墨帶著父親住到了燕外賓館,要的是商務套間,每天費用588元,韓父直皺眉頭,韓墨悄悄的勸他:“是安先生給安排的地方,不好直接拒絕。”
韓父想了一下,沒再說話,兩人晚上都沒出去,要了套餐在房間內吃過後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孫助理來接韓墨,帶著父子兩個去了燕京著名的協和醫院,這裏的耳鼻喉科非常出名。
韓父的耳鳴斷斷續續已經有很久了,以前一直以為是因為韓爺爺去世著急上火引起的,這次檢查分別做了電測聽和耳聲發射,那位耳科專家看完結果直接就問:“打過鏈黴素?”
韓父一愣,他也不記得了,回想了半天,才猶豫著說:“好像是當兵時得過肺結核,在部隊用過一次。”
醫生點點頭:“那就沒錯了,別說多年以前,現在得了結核病,鏈黴素都是最好的消炎方式。”
又遺憾的說:“想要完全治療是不太可能了,毒素傷害了第八對神經,你來的又晚了些,年紀大了,對藥物治療接受的也慢,隻能先服藥看看效果再說。”
一邊寫診斷一邊說:“要說當過兵的人身體素質還是不錯,這麼多年了,藥物毒素才反應出來,而且你最幸運的是沒有眩暈的感覺,中毒不深,平時注意減輕壓力,多運動,別把耳鳴當回事。”
韓父看到取藥單上的幾種神經營養藥,有點失望,這裏麵不少種類他都用過,醫生笑著說:“你現在病情不是特別嚴重,沒必要打點滴,保守治療完全可以,如果條件允許,建議你帶小型助聽器,幫助另一側耳蝸減輕壓力。”
韓墨一直在回想上輩子父親從單耳失聰到雙耳失聰的過程,發現和醫生說的差不多,知道這是最後的結果了,雖然不能完全治愈,但是生活的壓力沒有那麼重,父親隻要好好保養,很可能保住另一側的聽力,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對著醫生真誠的說了聲“謝謝”,孫助理去取藥,他帶父親去配助聽器。
孫助理再次謹慎的詢問了醫生,是不是真的不需要住院治療,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得知病情不算嚴重,鬆了一口氣,這是個好消息,韓少心情會好,老板心情也會好。
回到賓館後,韓墨帶著父親沿著校園小小的逛了半圈,來到了極速一號店。
一樓二樓人比較多,三樓四樓基本都是空著的,韓父悄悄問韓墨:“這麼點人,能賺錢麼?”
韓墨笑著回他:“能,像我對小舅舅說的一樣,賺多賺少的問題。”
肖廣駿、藍經理、張姐和李大成四個人都在,他們得知韓父昨天進京,想到了肯定會來店裏看一看,一大早就等著了,韓墨簡單的介紹一下,問肖廣駿:“機器怎麼樣?”
肖廣駿點頭:“沒問題,定了一百台,發到H省省城,隻要你那邊鋪麵定下來,這邊就可以裝車。”
韓墨又對藍經理說:“聽說三角樓買下來了?”
藍經理笑著說:“不負所托,但是要過了十五以後,現在高校都沒上班,隻是口頭有這麼個協議。”
韓墨覺得很滿意:“肖經理新的這批貨,是給我家裏開店用的,但是現在隻有這麼個意向,鋪麵都沒解決,過幾天我爸爸回家的時候,你們兩個跟著他一起走。”
他找出自己那天記下的幾個地址:“這都是比較合適的地方,但是我去那天也是沒開門,你盡量聯係店主,能買下來最好,買不到就以四年為期租下來,時間不要長,也不要短。”
轉頭問肖廣駿:“大成能單獨修理機器麼?”
肖廣駿點頭:“這個也沒問題,太難學的沒必要,對咱們店裏的機器來說,他已經可以出師了。”
韓墨很高興:“那我就可以放你走幾天了,張姐辛苦點,裏裏外外看顧一些。”
張姐點點頭。
韓墨起身:“那就先這樣,我這幾天帶我爸爸各處走走,回去前通知你們。”
幾個人把父子兩個送到樓下,韓父笑著說:“看不出來,我兒子真有點小老板的樣子。”
韓墨扶著他走:“這都是暫時的,把錢賺的差不多了,我就會一心一意做學問,您放心吧。”
韓父點頭,這才是他最想聽的話。
接下來幾天,韓墨按照當初安晨西領著他走的路線,陪著父親去吃烤鴨,吃炸醬麵,去看潘家園,看報國寺,要去天/安/門和故宮時,韓父阻止了:“這些我和你媽媽年青時候都來過,不要再去了,你不是說還要複習功課麼,那就抓緊時間看書吧,我都過來四天了,想明天就回去,你媽媽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孫助理這幾天幫著開車買東西,不要再耽誤人家上班。”
韓墨靠在父親身上:“真不舍得讓您走,再住一天吧。”
韓父拍拍他:“你都多大了,早晚要離開我們的,再說了,這房間一天就是一月工資,我住著壓力更大。”
韓墨笑了,知道父親在逗他開心,答應下來:“那好,我讓孫助理給你們定車票。”
韓父的耳朵不適合做飛機。
送走了父親,藍經理和肖廣駿,韓墨放鬆下來,安晨西第一時間把媳婦接回了家,委屈的說:“明明在一個城市,還得我獨守空房。”
韓墨還為父親來去的匆忙而略有遺憾,想起他這幾天的安排,笑著拍了拍他的頭:“你有心了,賞。”
賞完以後自然是每日一談節目,韓墨總算有機會能詳細問一下曲公子的事情。
安晨西歎了口氣,從頭給他說起來。
來自嶽南的雙胞胎,最後還是發揮了作用。
先得到人的,是副部長,這人生平最愛兩種,一是各式各樣的紅酒,二是各式各樣的女人。
沒過幾天,吳子軒安排的人,轉了幾道手後,把妹妹送給了曲公子。
曲公子這個人,如果不看一出又一出的陰謀詭計,其實是個很有風度的年輕人。
首先他不貪,從來不玩什麼批文換錢的把戲,這一點他被曲老爺子教育的很好: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何況曲爺爺的門生故舊們非常多,曲司令也手握重權,想要什麼甚至不需要示意,就會有人送上門來,偶爾他也會羨慕安老三一擲千金的豪爽,但想到自己絕對沒有那個經商的手腕,也就把這個念頭丟開了手。
其次這人有風度,他的成長軌跡,實際就是曲爺爺按照當年自己服侍的那個少爺複製下來的,隻看名字就知道了,誰能給自家孩子取“公子”為名?可見曲老爺子心中的怨念有多深,自小他就教育孫子,不但成績要好,諸子百家通透,還要言行合一,真正做到“溫潤如玉”。
可世家公子是那麼好模仿的麼?人說三代出一個貴族,這話放在一般豪門或許能應驗,可放在滿門武夫的家中,實在有點不倫不類,曲公子就算把上下五千年翻爛了,也逃不出周圍這種充滿了軍營味道的生活,哪怕他老爹離得十萬八千裏,可架不住曲爺爺仍然在職,所以前來拜訪的客人,周圍一起玩耍的小夥伴都是部隊上出來的,各個充滿了豪爽的味道,唯獨到他這裏,說話快了不行,淘氣打架不行,甚至走路帶起風都要挨說,硬生生把一個身材彪膀的漢子壓抑成了情緒內斂的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