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西對他能想的開自然是高興的,抱著他去了臥室:“你明天還有什麼事要辦麼?”
韓墨摟著他說:“有,我要去郭教授家裏,去看望老師和師母,以前,以前他們倆對我可好了,我見天的在他家吃飯,有什麼好吃的都給我留著……”
郭教授今年已經61歲了,退休後被師大返聘回校做了係主任,花白的頭發,高高的個子,很瘦也很有精神,他年青的時候在德國留學,能說一口流利的德語和意大利語,身上有一種很重的“洋”味,喜歡穿西裝領的呢子大衣,喜歡戴禮帽,喜歡穿皮靴,韓墨的很多著裝打扮和生活習慣,都是受了這位老教授的影響養成的,西餐除外。
師母退休前是師大生物係的教授,退休後拒絕了學校返聘,因為兒子不在身邊,她就把精力更多的放在了照顧郭教授生活上,兩位老人形影不離,經常在假期一起散步,一起爬山,一起去老年大學做教師,感情非常好,韓墨還記得郭教授去世後,師母也倒下了,後來強打著精神主持了遺體告別儀式,整個人都瘦的脫了相,似乎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活力,不管兩位郭師兄怎樣開解,她都沒能恢複過來。
韓墨激動的看著前世已經故去的老教授,實在沒想到還有能觸摸到真人的這一天,拉著老教授的手,激動的說不出話來,郭教授和師母對視一眼,都不明白這孩子怎麼了,盡管他和自己學了六年的鋼琴,但兩人的關係就是師徒而已,說不上太親密,難道是因為藝考沒通過,心情太失落?可他不是考了文科第一名麼?從畢業分配上來說,燕外不是比央音還好一些麼?
韓墨知道自己失態了,很多前世的事情來不及發生,也永遠不會發生了,但這並不影響他對郭教授的尊敬,要是沒有這位可敬的老人,前世他的生活要艱難很多,不能留在師大做教師,也就不會掌握那麼多的音樂知識,也就沒有機會認識守望者樂隊,也就注定了要和安晨西擦肩而過,昨晚他把這番話告訴安晨西的時候,那個人比他還激動,非要過來給郭教授道謝不可,韓墨笑著攔住了他,有些事情,注定了不能說出來,就把這份感情,深深的放在心底好了。
郭教授一生不吸煙不喝酒,而且生活質量非常高,韓墨實在不知道來看望他的時候,送些什麼禮物比較好,索性一俗到底,帶上兩瓶酒和兩條煙,也不敢多拿,怕翻一倍後老教授不會收。
韓墨勉強平複了心情,說了說自己最近的生活學習情況,郭教授也詢問他的手腕複健狀態,聽說月骨變形造成了習慣性脫臼,感覺非常遺憾,韓墨不是他學生中成績最好的一個,卻是最用功的一個,作為一名老教師,他深深明白對於想要成功的人來說,勤奮是多麼的重要,師母坐在旁邊,拍了拍韓墨的手臂:“你現在過的不是也很好麼?別執著於過去的生活,把音樂作為一項愛好就行了。”
郭教授也說:“你師母說的對,音樂隻是生活的一部分,哪怕我這樣彈了一輩子鋼琴,也不能把它當成生活的全部,否則你兩位師兄,就不會一個做醫生,一個做警察了。”
韓墨心裏明白,兩位老人這是在開導他,免得自己有心理陰影,鋼琴不能彈了,外語還沒學好,選擇與愛好造成衝突,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應了個文科狀元的名頭。
他說了自己在燕外的成績,又把禮物放在了茶幾上,郭教授果然無論如何都不收,韓墨求助的看著師母,就差沒說你不收我就不走了,師母看著好笑,警告他下不為例,韓墨連連點頭應是,然後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