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寒謙賈秋生是見過的,而且見過的麵不少,他也確實知道,蘇寒謙是十分愛蘇培青這個兒子的,前世蘇家快要被蘇成景霸占時,蘇成景首先就是想除去蘇培青,還沒等蘇成景行動,蘇寒謙就自動讓位,提出的第一個條件也就是唯一的條件就是“放蘇培青一條活路”。當時他也陪在蘇成景身邊,為了就是保護蘇培青。可當聽見這句話時,還是下意識地看向了那個男人的方向,男人過了好一會才像聽見什麼好笑的笑話般哈哈大笑,笑得撕心裂肺,笑得灑脫絕望。
然後,蘇成景答應,事情解決。
離開時說不上來什麼感覺,他雖然愛瘋了蘇培青,但看到這樣的蘇成景還是會感到心疼,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他“為什麼會答應?”他永遠也不會忘記,蘇成景回答他的話,與表情。
“這麼好的條件,為什麼不答應?”蘇成景嘲弄地說,雙眼冰冷,似諷刺一般,“更何況,你舍得我傷他?”
是,如果蘇成景要傷害蘇培青的話,他是誓死也不會答應的。
可看到了蘇成景離去的背影,賈秋生久久回不過神。
那種,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依靠,隻有蘇成景一個人被隔離開的孤寂與絕望。
“在想什麼?這麼入神。”沙發突如其來的下陷,讓令腦子有些混亂的賈秋生措手不及。等看清眼前的真實的人,才大大歎出一口氣。遂即漫不經心道:“我以為你會到結束都看不到身影”
自己真是想得入神了,連蘇寒謙什麼下去隻留下蘇培青坐鎮都不知道,看著遠處高高在上的人,賈秋生有一種做夢的錯覺。俊美的人,明亮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更顯得來人的不可侵犯,連賈秋生都佩服自己,到底前世是懷著怎樣的信念來追求那個人的。
“喂喂,眼睛快掉下來了。”感覺到耳邊溫熱的呼吸,賈秋生無語地抓住在眼前晃動的手,道:“別說得我很色似的。”蘇成景一臉“難道不是嗎?”的表情,有讓他不顧場合揍他一拳的衝動。
“非常感覺各位前輩參加培青的宴會,如果招待不周請見諒。培青也隻是一個高中生,沒有什麼社會經驗,可能在以後還要麻煩各位前輩照顧了,各位前輩不嫌培青麻煩就好。”蘇培青說得淡然卻讓人感到真誠,聲音顯得洪亮平靜,臉上也不再是一貫的冷厲而是帶著淡淡的微笑,使得本來這張過於板直的臉顯得柔和豔麗,分外吸引人注意。突然,遠處的人感應到他的視線似的,猛地看過來,直愣愣地看向賈秋生,讓本悠閑地晃動酒杯的他有一瞬的僵硬,吸了一口氣後,才對遠處的人禮貌性地點頭。可能蘇培青沒想到他還會有所回應,愣了愣神之後就把實現放在了其他地方,同時,賈秋生的也低著頭。
兩人的視線,在同一時間,交錯,分開。
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蘇成景沒有放過他們兩人間的眼神互動,看到賈秋生的一反常態,又想到他在浴室裏麵若有若無的聲響,隻覺得心一沉。在他被鎖在浴室的那段時間,他們兩人到底在做什麼,說了什麼?蘇成景沒有一刻這麼恨自己為什麼要注重房間的隔音效果。結果自己在浴室被鎖在裏麵不說,連這兩人的氣氛也變得這麼微妙起來。
“秋秋,我被鎖在浴室的時候,你們都在說什麼呢,害我淋了這麼久才能出來,真是的。”蘇成景不會放過這麼微小的細節,更令他在意的是,他們兩人到底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為什麼賈秋生的脖子上會有吻痕?蘇成景不會相信是早就有的,對於早就精通人事的他,擺在眼前的現實就是這分明就是剛剛留下的。當然蘇成景不可能直接問出來。
賈秋生聽見好友苦著一張臉小孩似的抱怨,無奈地笑道:“還不是收拾你的爛攤子,給他上藥唄,還能做什麼?”蘇成景皺眉,接著做出一臉威脅樣:“秋秋你可是我心肝啊,你可不能嫌我人老珠黃了就拋棄我跟別人好。”早就見慣了此人的胡攪蠻纏,賈秋生根本就不當回事,翻了個白眼敷衍道:“行了,就算我拋棄全世界,都不會拋棄你的。”賈秋生隻是在極力掩飾因為蘇成景剛說的那句話心髒猛地跳動,卻忽略了身旁人那泛著深切笑意的眼神。
一個人,無心,說了句笑話。
一個人,無心,把玩笑當了真。
等到多年以後,把玩笑當了真的人才明白那人說的隻不過是個玩笑。
等到多年以後,身邊早已沒有那開玩笑的人,把玩笑當真的人依舊忘不掉聽到這句話時初帶給他的溫暖與震撼,那是一種深入靈魂的安心,仿佛在那個瞬間讓他覺得,他,就是他靈魂的歸宿。
每當有這種感覺時,他總會嗤笑一聲,然後在接下來的時間一言不發。然後他總會感歎。
“可惜,身邊的人,卻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