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亮出魚肚白的時候,公雞打鳴下樹,牛羊歡叫,遠方的薄霧慢慢升騰,化作縷縷雲煙,淹沒在晨光之中,留下濃鬱的鄉土氣息,“喔喔,籲籲,啪啪”的趕牛聲,南來北往穿梭,忙忙碌碌,迎麵的招呼聲,談論豐收喜悅,優質小麥品種的喜悅聲,四處蕩漾,田裏一派生機,熱鬧非凡。
武平順和小兒子武效軍依然和往常一樣,早早來到玉米地,天亮的時候,父子倆正將玉米裝車往回家拉,村裏胖孩推著架子車來到了地邊。
他們兩家的地相鄰,這時,全村各家各戶的玉米都已經收完,除一些晚收的棉花外,放眼望去,田地莊稼已收空空,很多人在趕牲口犁地,或拋灑肥料,隻有他們兩家的玉米依然挺立。
“平順、效軍,您爺倆下地這麼早啊!我家地多,孩子多,又小,實在沒辦法,真忙不過來。平順,雖說你孩子,孫子不少,都各顧各太自私,你種十來畝地,沒一個幫你們的,大家都很替你們發愁。”
武平順見有人說話,便停下來稍歇一下,“唉!沒辦法,家裏兩個兒子整天惦記著我這幾畝地,隻想早一天得到手,他們故意使我的勁,讓我落後,在一旁看笑話。效軍現在還沒成家,我的事還沒辦完,又是快六十的農村人,做生意沒本錢,外出打工出不去,隻能靠這幾畝地。全交給他們,效軍的事怎麼辦。我這個人的脾氣你也知道,他們越是這樣,我寧可荒著,也不會交給他們這樣的人”。言語中充滿氣憤和無奈。
“平順啊,雖說你家老大、老二不斷給你致氣,鬧的家庭不和,可你有福氣,兩個閨女家庭都不錯,四個兒子老三大學畢業後直接到元真縣醫院,誰家有個大病小病都找他,看病及時,花錢不多,態度又好,給鄉裏鄉親幫了大忙,這都是你的功勞”。
“啥功勞不功勞,孩子脾氣好,啥事都不計較,幹的又是這一行,都是應該的”。
“那可不一樣,看你家老四又要上大學了,縣城區以西僅有你們一家出兩個大學生,聽說也是去平西醫學院學醫,將來又是鄉親們的福氣啊!”
“效軍,你什麼時候開學啊?”
“後天去報到!”
武平順不敢多耽誤時間,與胖孩閑聊幾句,便和武效軍拉著滿滿一車玉米往家趕。
兩人前拉後推正低頭走著,突然聽到不遠處有吵架的聲音。
武平順放慢腳步,抬頭順聲音向左側看了一眼,大兒子武效福正和自己的三弟武平春一人手裏拎著抓鉤,一人手裏拿著榔頭,大呼小叫吵的不可開交,一些幹活的村民停下近前看熱鬧。
武平順心裏明白,這是大兒子故意找事,衝著自己來的,雖然內心生氣,也不便上前製止,強壓怒火,催促效軍快點拉車。
武效軍對此已經習慣了,既不抬頭看個究竟,也不言語,一直低頭前行,畢竟很快就要離開這塊是非之地,能多幹一點是一點,減輕爹娘一點負擔。
事與願違,你不找事,事確直接向你身上撞,想躲都躲不掉。
正向前走著,武效福媳婦喬娜急匆匆氣呼呼地牽著牛迎麵而來,嘴裏不停地吆喝著:“老的少的都欺負,日子沒法過了,你這該死的東西也欺負俺,叫你快點走就是慢騰騰的,再晚一點全家都讓人給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