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今年的清明是四月,這個月也似乎成了多雨的季節,淅淅瀝瀝的雨陸續的下了好幾天卻也沒有要停止的征兆。城郊半山的豪宅顯得愈發的莊嚴肅穆,陸陸續續車開上來,下來的人均著黑色禮服,花圈也堆滿庭院,看來是為什麼人開追悼會,並把靈堂設在豪宅內。走進大門,人們無暇顧及屋內精致的裝潢設計就被裏麵低迷的氣息所影響。

不多時,一幹瘦老頭在一男一女的攙扶下站在客廳的中央,他身旁的液晶電視播放著一個英俊男子的日常紀錄。老頭站直了身子開始講話:“謝謝各位參加我小兒沈名棠的追悼會。沈名棠20歲在北大拿下經濟學,並在此後三年同時攻讀了金融與曆史。24歲留校任教,25歲參與編寫《中日遠東大作戰》。最後這四年他在金融方向也頗有建樹。29歲也是一個男人最輝煌、最奮發圖強的年歲,也是我給他的最後一年的自由時日,沈氏地產作為西南片區最大房產公司總是要交到他手裏的,我也相信他有能力帶領沈氏地產更上一層樓。隻是。。。”這位幹瘦老頭也是沈氏現任董事長沈柏林聲音哽咽,不過他又很快控製住自己接著說:“隻是他帶著遺憾離開了我們。”

但是站在他身邊,攙扶著他的大女兒及二兒子感覺到了爸爸微微的戰抖及那雙在商海中精明睿智的眼睛裏折射的淚花。

接著身著黑色旗袍的女子上台,她用白皙光滑的手臂狠狠地抹了幾下眼睛,清脆好似風鈴的聲音傳來,隻是現在她氣息不穩,講話有點含糊:“我方靜茹,是沈名棠的未婚妻,也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我想說,沈名棠不僅僅是能幹的男人,也是好男人。他學習、工作很認真,總是很清楚自已要什麼。他知道30歲之前是他唯一能為自己拚搏的日子,就很努力在曆史方向做調研,也終究有了自己的著作。他也很有責任感,知道30歲之後要為家族事業開天辟地就也從沒放棄對經濟管理的學習。作為我的男人,他都會抽一切有空的時間陪我,無論是打網球、唱歌、旅行。我一直都深愛著成熟英俊的他。”

雨越下越大,漸漸變成了張低沉壓抑的網,網住了這棟別墅。。。

沈名棠漸漸從昏迷中醒來,他費力地睜開眼,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看見一個打扮風格還挺怪異的女子興奮地衝了過來,繼而小心翼翼地拉著他的手唧唧哇哇講了大堆沒聽大明白的話,看見他暫時還沒反應過來,又衝了出去。

醒過來的沈名棠,覺得胸口悶悶地痛,正想用手摸一下胸口就看見右手打著點滴,這雙手讓他有種陌生的美感。沈名棠轉頭看了這個地方,是一間小的可憐的暗房,連窗戶都沒有。既不是他在學校租的房間的簡約大方,也不是他半山別墅的豪華大氣。

他努力回想了下頭腦中最後的畫麵,是大貨車呼嘯而過,隨之而來的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就在沈名棠渾渾噩噩、茫然不知的情況下,小屋的房門被推開,走入幾個人。領頭的正是開始那位很激動的女子,她一邊不停地向後麵的人說著,一邊指著沈名棠。當頭的男子邁著沉穩的步子向沈名棠走了過來,他滄桑的臉上刻出了半分焦作不安、半分欣喜的神色。沈名棠看著他向自己走過來,卻緊鎖眉頭盯著他,盯著他鼻下那點胡須,那套好像從戰爭年代走來的日本軍隊製服。

男子摸了摸沈名棠的頭說:“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舒服?”

這次沈名棠聽懂了,男子說的是日文,還好在大學期間他也主修過日文,聽說也都沒問題。

他厭惡的皺了皺眉,用可以活動的另一隻手輕輕拍開男子的手:“你誰呀?”

男子語氣有點焦慮:“怎麼?岩崎嵐,記不起發生什麼了嗎?”

沈名棠沒說話,無比專注的盯著自己的左手看了好一會,也不知在考慮些什麼,才慢悠悠開口:“恩,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