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同學家裏呆了三天,才斷斷續續把始作俑者的《心迷幻世錄(或失落之舊都,真人情定假天睞)》這本書的前二十回係統性地看完。說起看書,好像不管是教材類的正統書籍,還是業餘類的休閑書刊,似乎都曾有表明也要講究一定的方法和原則的。譬如諸葛亮看書,隻是觀其大略;陶淵明看書,不求字裏行間。當然,關於看書的方法和技巧,曆來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至於看書之人,大凡遇到自己喜歡的書,難免就有點迷糊其中的小小可能。據說早年有個女子迷戀《紅樓夢》,看到最後竟然半癡半癲,鬱鬱寡歡了好多年,最終害了心病死了。當然,作為讀者,能夠理解作者寫書的苦心固然也好,但是人與人之間即使麵對麵掏心窩子,有時也難免彼此誤會損傷感情,而讀者和作者大半都是靠著一些死板的文字交流談心,那麼彼此誤會的概率恐怕就有所提高了。按照常理推斷,寫書的人誰不希望自己的書能廣為人知,誰不希望自己的觀念意識和思想感情能夠多加推廣,隻是我這同學的哥哥的這本書,確實讓我看得有點“不知所以然”了。於是這天我和同學在外麵吃了麵皮之後,去河邊散步聊天的時候,我就向同學提出了我的質疑,沒想到同學說他也是“不知所以然”;我這人雖然不懂看書,也沒看過幾本書,更不怎麼喜歡看書,但是這本《心迷幻世錄》的作者算起來還是第一個我親身遇到的“寫書人”,能在有生之年遇到一個真實的寫書人,在我看來也是足夠驕傲自豪了;因此我打算跟同學他哥見個小麵。同學得知我的想法後,就給他哥打了電話,言說某處某人如此如此。結果半個小時不到,一個同學見了就喊哥的人來了,而且此人真是《心迷幻世錄》的作者始作俑者(下文簡稱他哥)。說來慚愧,我這人曆來是個慫包,一遇到要和陌生人說話的場合,基本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的節奏。當時我隻以為他哥無論閱曆見識和知識學問都肯定要比我這不務正業的社會負擔高出最少不下一萬倍,因此沒等他哥開口問話,我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要出來丟人現眼。還好的是我的同學(下文簡稱他弟)比較懂我,他看出了我的窘迫,而且他的“不知所以然”和我的“不知所以然”基本是一個娘胎裏的兒女——長得有點像,於是他弟對我說:“你就跟著我們後麵,隻管伸長耳朵聞,閉著嘴巴聽就行。”這個辦法實在太帥了,我當時就在心裏給他弟點了幾個大讚。按照常理,他哥既然說了半月之內不會回來,此時卻又出現在這裏,那麼他弟應該有所疑問表示的,不過看樣子他弟早就習慣了他哥的神出鬼沒,而且兩人見麵連個最最常規的寒暄都免了,他弟直接就問他哥:“你寫那個東西什麼意思?”他哥看來也是個直來直去的人,答說:“沒有什麼意思。”他弟問:“覺得太閑沒事幹?”他哥說:“差不多。”他弟說:“算我服了你;你看你這幾年混的像個什麼?你寫這個東西寫了這麼久,現在有什麼用?”他哥聽了這話似乎有點生氣:“不懂就別亂說!”他弟說:“我不懂?你真以為我不懂?”他哥語氣稍緩:“那你說你懂什麼?”他弟的語氣跟著緩和:“我知道你一直記掛的是什麼,可是你也不想想,很多東西,隻要時間夠長,再疼的痛總會慢慢麻木。你以前一直跟我說要走出自己,回到現實,為什麼你自己卻總是百般懷舊,自尋煩惱?且不說多少業餘寫手的東西最終難逃一死,就是職業作家,包括那些名氣很大的大家,各種失落難過也是在所難免。至於你寫的這些事情,雞毛蒜皮,無關痛癢;內容極其枯燥乏味,通觀全文,毫無半點引人注目的地方,更找不著任何啟蒙思想的東西;而且語言句子平庸無奇,讀起來比喝白開水還難受;故事情節這塊兒,血肉模糊,四麵開花,我看了過後連你想要表達什麼樣的中心思想,和你本人想要傳達什麼樣的精神理念都不知道。最可笑的是,格式還是所謂的傳統章回體,小標題也是南轅北轍,各種漏洞跑題隨處可見。完了之後主題方麵,正史不像正史,野聞不像野聞;說你是在描述民間疾苦吧,顯得過於牽強,有種無病**的別扭討厭;說你是在講述男女糾葛吧,你頂多就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至於研究哲學,修仙修道,我看純粹就是扯淡。至於你這寫作風格,我看八成是想模仿曹雪芹。且不說現在的老一輩文壇同道早就喊著改革創新,就是眼下的這些愛好文學的小小青少年們,又有幾個願意看你這些老套古舊而且死板生硬的東西?再說了,你看那些獲了大獎和銷量領先的作品,人家的文字功底,以及對於全局的駕馭和掌控能力,哪個不是水到渠成,遊刃有餘?再從場景設定和心理解剖分析,你這方式完全不通常理,有悖人之常情。再看看那些你自認為是個亮點的地方,不是我跟你吹,就是小學生也能看得出來你在搞笑;就這,你還人模狗樣的加個引子玩神秘,試圖**人心誤人子弟,完了之後還洋洋得意,自以為手法高明,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至於生活細節,該輕的你重,該重的你輕。我好像記得你也看了幾本大作,你怎麼不好好翻看翻看那些東西,借鑒借鑒?一句話,我勸你趁早就此刹車,不然的話,我估計你早晚就要死在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