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上麵的那個字被削去了一部分,但是季阿遠隻一眼便推測出了那個石碑上的字。
水村。
流水村。
竟然是十年前濰縣發生人口全部失蹤的那個小村子。
季阿遠看著葉懷玉輕車熟路地下了坡,隻猶豫了一下她便跟了上去。事已至此,她也隻能隨機應變了。
隻見葉懷玉原本下坡的速度極快,卻在邁入村子的時候腳步慢了下來,腳步也放的很輕,像是怕驚擾到別人一般。
季阿遠跟上去時,瞥了那隻剩一半的石碑一眼,雖然年數已久,不過從那整齊的切口來看,像是被人故意削掉的,而且削掉石碑之人,武功肯定極高。
季阿遠走進村子,下意識地腳步也放輕,心裏覺得應該這麼做便做了,專心打量周圍環境的她並沒有注意葉懷玉投過來的目光。
村子裏大多數都是土房,從偶爾路過的半開的門縫看了一眼,院子裏的東西似乎也很陳舊,不過季阿遠仔仔細細看了很多屋子,都沒有發現哪麵牆上有傳聞中的“鬼吃人”三個字。
“當年謠言四起時,為了安撫民心,也為了以後再被人惦記,那一任的縣令便派人將牆上的那幾個字塗抹了去。”
葉懷玉像是看出了季阿遠所想,淡淡地解釋道。
季阿遠收回視線,兩人此時在一個院子外停下,讓季阿遠驚訝的是,這竟然是一件磚瓦房,整個村落似乎隻有這一個屋子是這般模樣的。
葉懷玉推開門,院子不大,院子裏的藤架和石桌布滿了灰塵,葉懷玉不知從哪找來掃帚和簸箕,又打來一桶水和一塊抹布,放在季阿遠麵前。
季阿遠看了看地上的東西,又看了看葉懷玉。
葉懷玉咳了一聲,道,“落入敵手,聽話才是上策。”
季阿遠摸摸鼻子,老老實實拿起掃帚開始打掃衛生。
季阿遠費了半天的勁將院子掃幹淨後,才發現葉懷玉不知何時不見了人影。季阿遠想了想,推開正屋的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的東西極其簡單,一張方方正正的桌子,幾個凳子,再往裏間走一個櫥櫃一個土炕。
季阿遠看了那張桌子一眼,跟之前山洞裏的那個小桌子木質應該是一樣的,在她來時的路上,經過的那一片樹林,全是這樣的樹。
季阿遠將水桶拖進屋子,挽起袖子開始正兒八經地大掃除。
葉懷玉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季阿遠形象全無地踩在桌子上踮起腳掃蕩屋角的蜘蛛網的情形。
葉懷玉站在那看著季阿遠踮起腳尖再踮起腳尖,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我來吧。”
季阿遠從桌子上下來時還喘著粗氣,“屋子角落全有蜘蛛網,你記得掃的幹淨點。”
這話說的很隨意,就像是對著熟悉的朋友說話一般。
葉懷玉怔了怔,嘴邊不由得勾起一絲苦笑,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他們此時還是朋友吧。
像葉懷玉那樣溫和的一個書生模樣的人挽起袖子掃蜘蛛網,這情形果然有點怪怪的。季阿遠想著,開了口道,“你大老遠把我帶來不會是光讓我打掃衛生吧?”
葉懷玉動作停頓了一下便恢複了正常,“自然不是。”
季阿遠緊接著又問了一句,“你是流水村的人?”
葉懷玉沒有回答,屋裏隻聽見掃帚清掃的聲音。
季阿遠走到那張桌子前,桌子四麵有兩麵上麵寫了很小的幾排字,字跡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隱約可見“哥哥、弟弟”的字樣。
季阿遠手摩挲著那些字,看著葉懷玉的背影,再開口時眼裏有些複雜。
“你想借五王爺之手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