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詠醒來第一眼見到的是父親——當朝宰相陳明輝嚴肅的臉。自小就害怕父親的黑臉,意識到會發生什麼事的陳詠來不及反映就被掌摑了一巴。
“爹——”
“住嘴!沒你這樣廢的兒子,不要叫我爹。”
陳詠跪著,笨重的身體緊緊貼在地板上。他顫抖著身體,腦子一麵混亂。能想起來的,隻有家丁的屍體,以及楊月天最後失神的臉。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或者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也搞不明白發生的事情。楊月天殺死了楊秉中,還殺死了很多其他人。一直在自己懷裏的人,突然變成讓他害怕的存在。但是……,究竟是為什麼?
就算身體還在顫抖,從來不敢反抗父親的陳詠第一次鼓起勇氣去看父親憤怒的臉。
“簡直就是聞所未聞,血洗丞相府!這是血洗丞相府啊!!畜生,你養的是什麼人,快給說!!說!!!”
父親拉扯著陳詠的衣服,順勢再次掌摑陳詠幾巴掌。被摑傷的臉高高地腫起,嘴角流血的陳詠不斷在問:“他在哪裏?他在哪裏?我要見見他……”
突然父親放開了自己,冷笑地哼了一聲,低沉的嗓子說出預想到的那句話:“他已經死了。”
陳詠沒有說他是指誰,但是父親口中的他已經給出了答案。
血洗丞相府的事情,隻能以死作為代價。
可惜,陳詠還是太天真了。
處置完廢物兒子的事情,陳明輝丞相走出陳詠的房間。沿路的血跡已經洗去,血的腥味還在。除了一些關係者外,這次慘無人道的殺人事件並沒有泄露出去。走到丞相府一處被荒廢亭閣,輕輕地摸了摸雕刻在柱子上的花紋,失去保養的雕刻刻痕已經模糊。陳明輝細心地找到一個不容易發現的裂口,輕鬆地扒開柱子表麵的石塊。眼前出現了一條小小的密道。
被嚴密捆綁的楊月天失神地坐在密室裏麵,一眼不發。陳明輝皺起來眉頭,支使開看守的人後,盯著沉默的楊月天思考著。
丞相府的家丁死了有30人,致命處出手得幹淨利落。眼前隻有15、6歲的少年,先不說是擁有什麼樣的心態才可以殺死那麼多人,可怕的是他的身手。死去的30名家丁裏麵,有5名,是自己安插府中作為線眼的密探。
這個孩子太可怕了,深知道自己兒子沒能的陳明輝找人調查了楊月天的身世。
被家族拋棄,被拐賣,被作孌\童\豢\養。身世雖然讓人驚訝,但也是世上尋常事。真正讓陳明輝訝異的是,這孩子學武的時間僅僅3年,而且是跟著自己兒子同一師傅所學的。本來就對兒子沒有什麼寄望的陳明輝,安排的練武師傅也不怎麼高明。在這種基本是自由發揮的學武時間,這小子用自己的天資彌補了時間的不足,在基礎功上自我發展,練成了可以斬殺30多人的功力。可怕,真是可怕。
聽說這孩子天資聰穎,連學術造詣也是短期達成。聽夫子說,是可以考取狀元的奇才。
真是諷刺呀!被陳詠帶來當戀童的孩子,竟然是當朝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人物。
陳明輝也沉默地看著一動不動地坐著的楊月天。
這一個孩子之後的命運,就取決在他現在的一念之間,他需要時間去好好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