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濤開始奮力朝尼采森教授的床鋪爬去。他感覺自己的全身四肢乏力,基本已經不再聽他使喚了。可是,他的眼前出現了納蘭尼娜跟淩夢菡的男友並肩走在一起,而且淩夢菡的男友還摟著納蘭尼娜的腰。他憤怒了,他拚盡了全身的力氣,奮力地往前爬著、爬著。
“加油,年輕人。”尼采森在他的背後尖細著喉嚨鼓勵著他。
葉濤牙齒都咬出血來。他的手摳著地板,指甲都摳裂了,從指甲縫裏滴出的色已經變成了黑色。葉濤看得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希望教授能再鼓勵他一句。但教授卻沒有聲音了。
他想扭頭去看,可靈活的脖子變得跟鐵焊的一樣堅硬。
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已經很少很少,他隻要稍一鬆懈,也許就永遠也到不了那藍瓶子的旁邊。
葉濤感到鼻子不斷地滑出了一股粘粘濕濕的東西,往地板上滴著。他想用手擦一下,可手已經彎不了了。他再也不敢停下來,拚盡全身最後的力氣,一點一點地向床鋪下的藍瓶子挪去。
到了,葉濤的手終於夠得到那藍瓶子,他使勁朝前一探,抓住了藍瓶子的瓶口,將它拉倒了,瓶蓋被他拔了出來,裏麵一塊黑乎乎的看著極為惡心的東西滾了出來,滾到了他的嘴邊。
葉濤想用手拿到嘴裏,手無法彎曲,他張開嘴想咬,嘴巴含住那黑乎乎的東西,卻一點也咬不動。他邊嘴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葉濤想哭,連哭的力氣也找不到。突然,他感到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脖子一軟,趴在了那塊黑乎乎的東西上昏了過去。
……
此時,淩夢菡和他的父親樸楠還站在隔離板外麵,臉貼著透明的隔離板,希望還能看到尼采森教授和葉濤的人影,可是卻怎麼也看不到了。
“爸,都是我。都是我帶葉濤進了教授的實驗室,不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爸,你讓我進去看看他們吧。也許,他們此時需要有人幫助。”淩夢菡內心充滿了愧疚。她覺得她就是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
“夢菡,你別傻了。這跟你沒有關係。隻是一場意外,誰也沒辦法阻止的意外。我也為葉濤和尼采森教授感到難過。可是,我們要麵對現實。這麼久了沒有動靜,也許……也許……”樸楠說到這裏轉身看著他的大徒弟說,“丁俊,你去通知學院教務成員,讓他們按尼采森教授的遺言去多準備一些鐵片拉到這裏來,同時組織人員去砍木頭,準備燒實驗室吧。”
“爸,你說什麼?爸,不行。不行。我不讓你們燒實驗室。葉濤和尼采森教授還沒有死。他們也許還會活過來的。爸,尼采森教授已經攻克了章魚的原始病毒解毒方法,說不定,章魚二代病毒他也能解。不能這樣就燒了實驗室。爸,我求求你了。”淩夢菡說著,卟嗵一聲跪在了樸楠麵前,“爸,你就再多給他們點時間吧。也許尼采森教授真的有辦法……”
“夢菡,你別這樣。爸也不想燒,可是章魚病毒是史上最容易傳染的病毒,何況已經是變異的二代,為了學院的所有人,為了整個人類,這個實驗室絕不能久留。夢菡,我理解你的心情。尼采森教授是我最好的朋友,葉濤是我最看重的學生,我怎麼忍心舍得就這樣把實驗室燒了呢,可我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不顧整個人類生命的安危啊。夢菡,起來,快點起來。”
“爸……”淩夢菡知道已經無法阻止,也不能阻止父親燒實驗室了,痛不欲生地哭叫著,突然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