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生若隻如初見(1 / 1)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梔子花開,紫藤蘿謝。萬物流轉,歲歲枯榮。

已是夏季終末。天氣並未因夏的完結而涼爽,反而更加悶熱了。深藍的天空藍得快令人窒息,沒有一絲的風,路邊的梔子努力維持著它驕傲的純白;一大朵一大朵的紫藤蘿掉落地上,零落成泥,憂傷的承受著各色行人各色的鞋在它曾經美麗過的花穗上踩過。

玉言抬頭望望灼人的夏日,輕蹙娥眉。煩躁地以手為扇,使勁扇著。和楚深的又一次爭架,讓她徹底對他們之間喪失了信心。

難怪玉言的好友藍堇說兩人的相遇是一個錯誤。

在旁人眼中,他倆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卻未必是門當戶對的一對。玉言的父親是酃城最負盛名的企業家和慈善家;母親是酃大的教授。而楚深呢,父親是出租車司機,母親身患尿毒症長年臥床。

一顆是耀眼的恒星,美麗聰慧而高傲;而另一顆是注定了隻有瞬間美麗的流星,英俊睿智且驕傲。原本不應相交的兩顆星就這樣交彙了。

一開始和所有肥皂劇一樣,兩人衝破重重壓力,難舍難分的愛著,後來,再後來,彼此都忍受不了對方的驕傲,欲分卻又不舍,便化成了三天小吵,七天大吵。

玉言無神的望著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曾幾何時,大學的她與楚深也愛翹掉一兩節課蹲在馬路邊看匆匆的人群,飛馳的汽車,以及路燈紅了又綠,綠了又紅。

他們已再也回不去了。今夕是何年?

“誰把誰真的當真,誰為誰心疼,誰是唯一誰的人,傷痕累累天真的靈魂,早已不承認還有什麼神……忘憂草,忘了就好,夢裏知多少……”這首《忘憂草》是當年楚深為玉言所下的手機鈴聲。可物是人已非,憂是那麼容易忘的麼?還有什麼憂可忘?

玉言麻木的按下接聽鍵:“喂?哪位?”

“言兒,是我。”楚深低沉略有帶喑啞的聲音傳來。

玉言手一抖,正欲關機,楚深痛苦的聲音傳來:“言兒,求你,見我一麵……”驕傲如他,第一次用了“求”。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見的。”玉言冷漠的說,實則心中已柔腸百轉。

“就現在,我在楚玉山等你。”說完不容分辯的掛了電話。

楚玉山,是一座位於城外海拔1100米的山。它的名字是楚深和玉言大學時取的。

楚玉山上,長身站立的楚深,深深的望著玉言,那眼神中糾纏了太多太多複雜的情感。

“……”楚深張張嘴,卻什麼也未說出來。

幾秒鍾的距離,幾世紀的隔閡。那麼近,為何,感覺咫尺間,卻成天涯?

玉言看著楚深手中抱著的一大束潔白的梔子,空氣中縈滿著清香,而這種香,隻是須臾,便幻化成空。

玉言怔了怔,終放下驕傲,迎著楚深的目光走去。

“深……抱……”像以前一樣嗅著楚深特有的蘭香,玉言感覺全身心都陶醉了。

玉言未發現楚深的手臂在微微顫抖,溫玉般的眼眸裏包含了千言萬語和深深的苦痛。

一刹那間,剛才還是溫柔的情人,眨眼便成了地獄修羅。那曾無數次擁過她的雙臂變成了推她入絕境的□□。

大朵大朵的梔子從楚深懷中落出,潔白不染纖塵的顏色在夕陽餘暉下染上了噬血的鮮紅,宛如地獄彼岸的曼珠沙華。

玉言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看著楚深,睜得睚眥欲裂。

終脫離楚深懷抱,倒下懸崖。那飛舞的,是碎了的花瓣,還是,淚?

是什麼?一直牽扯著她的意識?是什麼?如此溫暖,好似深的懷抱?

來不及思考,風漸漸模糊了她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