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1 / 2)

當從裏正處得到證實,任以安果然去了北疆征戰,曉妍呆了半響,心裏亂紛紛的,隻覺得一陣陣的揪心。

突然想起他以前和她講過的那些往事,細細回想起來,他出門在外時,竟有大半的時間是在北疆的,原來,是早就料到有一場征戰,還是皇上早有安排,兒任以安是皇上手下的密探呢?

她並不常見任以安動武,而他平日雖然冷淡,卻儒雅俊逸,再想不到他會有為將的一天,可回想她從那兩位男子的手下偷出,狂奔在雪地上時,任以安那流星般的兩箭,一氣嗬成、幹淨利落,也不覺得奇怪了。

但她終究隻是個沒權勢的平頭百姓,甚至連北疆陣勢消息也隻能從消息靈通的兩世旁人中打聽。

程易之原對當日見她竟是癡了一般,對她的反應很是驚奇,曉妍告訴他,隻是因為曾經在任以安手下為奴,而任以安對她有恩,所以她才如此關心時,雖未說什麼,眼裏卻有些意味深長的滋味,深深地看了曉妍幾眼,停了一會方問道:“隻是有恩麼?”

曉妍低低地“嗯”了一聲,對上程易之探究的清澈目光時,卻不由得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眼光。

程易之也不為難她,隻低頭輕輕搖頭一笑,複半躺在搖椅上,順手拿起身邊的酒壺喝上一口,嘴裏愜意地歎了口氣。

不過,此後,程易之替曉妍打聽起消息來,還是不餘餘力的,倒比外頭流傳的消息更快些,也比外頭經過許多人口述傳達的消息要準確些。

曉妍在經營生意的當兒,更喜歡的是看書,但如果她又多了一樣奢好,就是喜歡坐在長歌樓的酒樓靠窗的隔間裏,聽著酒樓的食客談論著西北戰事,談論著任將軍的取得的一個又一個的勝利。

一次一個食客說得興起,一拍桌子道:“話說,那些蠻族都驚了,任將軍一個中原將領,進了他們的領土上,竟如他們自個一般,地山形地貌了然於心,昔日蠻族奸詐,依憑地勢氣候,讓我****將士吃了不少,如今是遇上克星了,哈哈……”

曉妍記起在別院的那一個晚上,任以安說起在北疆差點葬身雪原之事,對地勢山形的熟悉,可不是憑空得來的,而是拿命換了回來的。

晚上,她在酒坊後院擺了一張桌子,每晚在桌前跪拜祈福。

她並不信鬼神,可她祈禱時的姿態竟虔誠至極。

方貴在旁看著,明白她的心思,心裏有淡淡的酸澀,可一日隨著家人去上香時,卻大手筆地捐了一筆香油錢,隻為西北將士祈福,小琴驚詫地在旁追問,他卻不願解釋。

————————————————

紅火的夕陽西沉,給天下鍍上了一層紅色,遠處的田野滿眼的翠綠濃茂。

曉妍剛將菜地裏的菜澆上水,擦了把汗,往家裏行去,雖然生意要打理,可家也是她軟弱時的依靠。

這幾日來,她突然覺得心慌慌的,一直心神不寧,便從城裏跑回了家,默默地做上一些農活,才覺得好些。

路過方貴的菜地時,隻見方貴正彎腰伺候著那些甜瓜,方貴家裏早已是今非昔比,家裏也養了幾個下人,但卻還喜歡獨自擺弄一些甜瓜。

想起幾年前他用甜瓜助自家度過難關的事,曉妍默默地看了方貴粗大的手掌靈巧而熟練地擺弄著甜瓜苗,微笑著走上去,道:“姐夫,我來幫幫你罷。”

方貴聞聲抬頭,見了是她,露齒一笑道:“不用的,也快弄好了。”

曉妍不應聲,在方貴旁邊不遠處蹲了下來,學著方貴的樣子,將一個窩裏的兩株甜瓜苗裏其中長得較慢較弱的一株輕輕用小鋤頭拔掉,再抓一把肥料放進坑內。

“姐夫,為何要將其中一株拔掉?”曉妍一邊忙活著,一邊問道。

方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這是以前教過她的,想起她外出多年,想是忘記了,便答道:“若一個窩內有兩株苗子,相互爭肥爭水爭陽光,就會都長不好,雖然也會結果,但甜瓜的甜度和個頭就要差上一些了。”

曉妍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可種了這許久,拔掉一株,終究是心裏不舍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