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使夏國,除了鬱相草擬的文書,貴重的禮物,自然還缺了一副無憂公主的美人圖。
皇帝大手一揮,召宮廷最好的畫師,給阿麼繪畫美人圖。
可是,不知突然中了什麼邪,宮廷裏的專業畫師一時間齊齊都鬧了肚子,集體告假休養,聽聞肚子拉得手都提不起筆來。
眾多畫師中,最富盛名的當屬柳老畫師。
他也不例外。
在他的小畫童的攙扶下,柳畫師腳步虛軟地走出城門。
“畫師,你說司畫殿裏拉肚子的毛病,怎麼都來得如此洶洶啊?”小畫童天真爛漫,眨著一雙大眼無辜地問道。
柳畫師提起左手的扇子,輕打他的腦袋:“你懂什麼?要是老夫不拉肚子,皇上讓老夫給無憂公主畫像。老夫那可怎麼個畫法啊?”
小畫童覺得莫名挨打,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畫師,當然如實畫。”
“你是沒見過無憂公主膀大腰圓的!皇上愛女如命,老夫要是如實畫,皇上看到畫像龍顏大怒,老夫可怎麼辦才好?”
“那,畫師,你照著美的話,把公主畫成和敦煌的仙子娘娘一樣,不就好了!”
柳畫師吹胡子瞪眼:“我要是閉著眼睛,盡把公主畫得美若天仙。皇上萬一覺著老夫畫得也太瞎了,那老夫的最富盛名還保得住嗎?”
小畫童轉眼一想:“啊?畫師,你的最富盛名就是這麼來的啊!”
柳畫師摸了摸自己身後有點疼痛的菊花,愁眉苦臉道:“哎!就是給自己下的巴豆沒控製好,量似乎多了一點。喲!不行了,不行了,老夫又得出恭了!”
宮廷畫師告假,那給無憂公主畫像的任務,自然落到了最會畫丹青的八皇子身上。
涼亭外,太子,二皇子,三皇子等等的一眾數字軍團,把八皇子團團圍在中間,黑壓壓的腦袋齊齊監視著他手中的畫筆和宣紙。
阿麼可是他們的寶貝妹妹,他們這都是推開繁忙公務,特地相聚此處。
而,此時被畫像的女主角,阿麼,正站在無憂殿外的小湖邊,眼睛發亮地磨著宰豬刀。
“霍霍,霍霍——”
今天,阿麼著了一件嫩黃色的外衫,腰部僅靠明黃緞帶束腰,並不如其它襄王家郡主那般打扮得花枝招展。她一隻腳簡單粗暴地踩在板凳上,壯碩的手臂手持菜刀,滾圓的腰肢微彎,認真投入地在油石上磨著刀刃。
她還不時地拿起刀刃,上下仔細打量,一雙眼眸閃過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八皇子望著阿麼,下筆如有神,三下五除二,阿麼的形象就躍然出現在了上好的宣紙之上。
太子當仁不讓,搶過宣紙一瞅,宣紙上那磨著刀的阿麼被八弟畫得活像個狗熊。
太子把畫像攤在石桌上,手指憤怒地戳著上麵的畫像:“你!你!八弟,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這貨怎麼可能是我們的阿麼?”
眾人一同圍觀。
二皇子搖頭歎息:“八弟,誰說你畫技精湛,真瞎了……”
三皇子泣不成聲:“八弟,你太令我失望了!”
脾氣暴躁的四皇子拿起手中的玉扇就要往八弟臉上掄幾拳,幸好被眼疾手快的五皇子,六皇子拉住。
八皇子連忙抱住頭,可憐吧唧地說道:“那你們說嘛!該怎麼畫?”
七皇子率先奪過狼毫:“你看,阿麼的一雙眼,多美!”
手下生風,在一張全新的宣紙上,七皇子畫了一雙美眼。
六皇子見過也接過狼毫筆,在紙上揮灑,於是阿麼的秀鼻,櫻唇完成。
於是乎,五皇子畫了頸項,四皇子畫了手臂,三皇子畫了腰肢,二皇子畫了腿。
大家一人幾筆,畫紙上重新出現了一個美人兒。
美人兒螓首娥眉,巧笑倩兮,哪裏還有刀的影子,唯有水袖輕舞,一處纖腰不盈一握,婀娜多姿,分外迷人。
太子看了,笑得頗為滿意,點了點頭:“嗯!這才是我們的阿麼嘛!”
老實吧唧的八皇子望了一眼還在磨刀的阿麼,以及畫紙上的妙人兒,眼珠都快彈了出來。這……他雖然也認為阿麼很美,但是他們畫得和阿麼也太不像了點兒吧!
太子一錘定音,數字軍團沒有異議,畫像便呈到了使臣手裏。
周國使臣,攜著文書,禮物,還有阿麼的畫像,出使夏國。
夏國,聞名遐邇的花滿樓。
花滿樓可不是什麼下賤勾欄院,是京城的一處茶館。隻是這陪喝茶的,都是些極標致的可人兒。那姑娘,都猶如一朵朵嬌羞的解語花。所以,哪個官老爺在家裏被母老虎訓斥了,哪個小幕僚家婆媳不和,諸如此類的等等。他們都會花點錢兒,來這花滿樓坐一會兒,聊聊天,聽聽曲。
一開始,一些男人的婆娘都會來鬧。
但,她們橫看豎看,硬是沒看出來自家男人能在這茶館做什麼,倒也沒了興致,漸漸不來跟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