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墨暖意識到了春天的溫暖。一束燦爛的陽光透過玻璃斜斜的的耷拉在她的手上,在白色的書頁上,白的有些刺眼。
所以墨暖看不見,也無法猜測此時周圍的狀況。
她不知道從迷迷糊糊打瞌睡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多少時間流過去了。腦子還是亂混混的,仿佛昨夜的喧囂和以前沉膩膩的記憶混雜在一起,就像是一團紅墨水和黑墨水混在一起一樣。當然墨水,好像對於很多人來說已經變得很遙遠了,就像書本裏的寫的小皮球香蕉李一樣,很多東西早已成了故事裏的東西。
這是在課堂上?
墨暖努力的搖晃著腦袋,想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恍惚間,她能聽見周圍同學們低低發出的不屑笑聲。
墨暖首先意識到自己在課堂上睡覺被老師逮住了。她努力的挖空心思的想一個什麼樣的借口來逃避老師接下來的問話。
在眾人安靜的目光裏,墨暖有些不情願的站起身來。就這這是墨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剛才似乎做了一個很重要的夢。
墨暖急忙將她的兩隻白皙的手從褲兜裏掏出來,眼睛直直的盯著被陽光映照的唯美的手指。十根手指很纖細,每個指甲蓋上都塗著紅的像是流淌的血一般的指甲油。
剛剛的夢境在這一刻變得異常清晰,清晰的就像是電影院裏播放的影片一樣。
“墨暖同學,請問你為何在課堂上睡覺?”
墨暖抬頭看見語文老師“羊駝”那張白的有些駭人的臉孔,此刻陰沉的有些駭人。
然而,此刻的她卻顧不得找什麼理由和借口去敷衍老師的問話。
墨暖的手指一直都塗抹著這種像血一般的指甲油。小時候,她總是喜歡咬手指頭,把指甲都咬的光禿禿的。媽媽總是拉著她的手說,別再咬了,再咬就會嘩啦嘩啦的淌血了。淌血就會死掉的。
後來媽媽把她咬的光禿禿的指甲都暈染成微紅色,像是被咬著流出來的血一樣。媽媽握著她的小小的手,眯著眼睛笑嘻嘻的說很漂亮哦!
就這樣她戒掉了咬手指的習慣,但是塗抹指甲的習慣卻一直留了下來。
除了媽媽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手,也沒有人說她的手很漂亮,哪怕是塗抹著最鮮豔的指甲油。別人常常會誇她的眼睛很漂亮,長長的睫毛總是一閃一閃的,流露出一些特別的光亮。也會常常誇她的臉型很完美,標準的瓜子臉,水嫩水嫩的。可就是沒有人誇她的手很美。
手指,媽媽,夢。
墨暖的心情一下子變得異常沉重起來,很多時候記憶就像是被關在一個小黑屋裏怪獸一般,無論從那個層次看,都在苟延殘喘的蟄伏。一旦小黑屋的門被打開,它們就像失了控一般鬧騰,宣泄。
夢裏,媽媽同樣有一雙白皙的每根手指上都塗抹了紅豔豔的指甲油的手。捏著墨暖烏黑的頭發,給她梳小辮兒。嘴裏哼著流行的小調兒,她總是眯著眼睛像隻溫順的小貓咪般享受,這一刻的溫馨。
“羊駝”老師當然很生氣了,他已經給了墨暖很長的時間來編造一個能讓他放下顏麵的理由。但是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這個問題學生卻絲毫沒有低頭認錯的意思。
“墨暖同學,告訴我為什麼要在課堂上睡覺?”“羊駝”老師突然拔高的音量問道。
墨暖眯著眼睛努力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羊駝”老師的眼睛有點泛紅?平時挺白淨的臉孔陰青陰青的。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墨暖睜大了無辜的眼珠子,一副很無辜的樣子。反問老師。
“你丫給我滾出去——”
聽著教室裏回蕩著的老師大吼過後的語音,所有的同學們一副麵麵相窺,不知所措的樣子。
教室裏一下子變得異常安靜了下來。
“咕咚——”
不知道是誰咽口水的聲音,就在此時突兀的響起來,同學們轟然大笑。
“哪個老師,墨暖他爸今天結婚。”
不知道又是誰的聲音在哄笑間,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墨暖聽到這句話,就像是被針紮了個洞的氣球,放聲大哭著跑出教室。
所有的人頓時石化,變得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都在想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張牙舞爪的墨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