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對於許多事的視而不見、置若罔聞並不是為了逃避,更多的是為了忘記。
但這並不代表我要隱忍!
額角青筋暴出,我停下腳步,指著屋頂那抹詭異黑影迅速藏起身的地方,在黑暗靜僻的小巷中怒吼道:“該死的家夥,有種就給少爺我出來,藏頭縮尾算什麼好漢!”
其實自那次從一虹閣出來後,我就有了將要遇襲的覺悟,不與家人說,隻是自備了許多對策。畢竟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允許留下活口的。
卻沒料到他們居然派了個這麼不爽利的刺客來。
十幾日來一直按兵不動,未碰我一毫一發不說,居然還天天跟蹤我,害得我時刻感到一雙眼睛的窺視,猶如芒刺在背,折磨得我渾身不舒坦。
貓鼠遊戲嗎?娛我為樂嗎?與其掩耳盜鈴,還不如直麵還擊。
憤怒燃上雙眼,就算逞匹夫之勇,我也不會任憑你們揉圓搓扁,更況且你們未免太小覷了袁家的實力。
埋伏於屋頂的人不動不響,我卻知道他還在那兒,重重地哼了一聲,繼續向前走去。
寒冷的夜風鑽入脖頸,我敏銳地察現寒氣中夾帶著一絲殺意。猛然回頭,泛著森冷藍光的匕首貼著鼻梁滑過,在我的左臉頰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莫非是被我激的?刺客迅烈地頻頻揮舞著匕首逼向我,三腳貓功夫漸漸不敵,身形越來越遲緩,腳步也越來越拖遝。一個閃避不及,刀刃的半身已刺入我的後心。
隻聽他近我耳邊陰冷一笑,道:“不用等了,你布置的人已經被全數迷暈在巷口。”
說著便握緊匕首用力一拔,也不知那是怎樣的歹毒玩意兒,居然背鑄倒勾,被他這麼一拉,耳中充斥著血肉被粘扯下來的聲音,撕心裂肺的痛楚頓時席卷了我的所有感官。
俯倒在地麵上,頭發被那人揪住,刃口緩緩貼近咽喉。
隻需僅僅一瞬,難道就此為止了?
早知便不該逞強的……真是懊悔……
一枚石子打偏欲行凶的刀刃,手執匕首的刺客低喝一聲:“誰?!”
玄色身影從屋頂飄然而下,穩穩地落在我的麵前。
“這個人我自會處置,不需要你動手。”淳淨的嗓音……居然是他……
“哼,這麼多天了,你曾有千萬次動手的機會,卻一再放過他。明爺已經不信任你了,所以由我來了結這個人。”
“立即放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素沁,你下不了手的。兩年前手刃情人已至你的極限,如今的你再也狠不下心對任何人痛下殺手。”
不避名諱的稱呼,看來是鐵了殺心了。
素沁一言不發,徑直點地掠起,一聲清越的激響,似是開始了兵戎向接的纏鬥。
血液汨汨流出,濡濕了內外層衣。我的意識漸沉,打鬥的過程不再聽得真切,恍惚間被人從地上攔腰撈起,心胸一窒,撐開眼竟發現身體正被人單手抱著在高低鱗比的屋瓦上疾奔。
從不知道那具細瘦的身軀居然蘊涵這麼強大的力量……
呆呆地看著抱住我的人,胡思亂想道,莫不是我清減了?
注意到我的視線,素沁轉過頭來,依舊是和煦溫柔的笑容,依舊是深邃如淵的眼睛,隻字不言猶勝千句萬語。
不過片刻工夫,我們就落在城郊某間陌生的屋子中,素沁將我平放在簡陋的塌上,割開衣服為我上藥,又細心地包紮好,適才準備離去。
他頓身外行,我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兩指,急道:“你……”
坐回床邊,他伸手撫摸我麵上的傷痕,說道:“這裏很安全,我去解決一些事情後便回來接你。傷已無大礙,你先熬一個晚上吧,等明日再去就醫。”頓了一頓,又歎息一聲,膠著的視線透過我的臉看向不具名的其他人,“我……怎會再讓那人傷害你……”
說罷輕輕掙開我的掌握,飛身而出。
望著他的背影,趴在床上的我沒來由一陣心慌,卻很快在失血和傷痛雙雙侵來的疲倦下沒心沒肝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