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來,天空下起了第一場小雪,小言哥哥跟隨著袁榷師傅已經出去打獵了三天還未回來。
“小姐,外邊天冷你還是快回屋裏去烤火吧!”荷花姑姑替我披上雪白的袍子拉我進屋去。
“荷花姑姑,小言哥哥為什麼還沒回來?”進了屋,奶娘將我按在地上,開始為我梳理著頭發。
“聽說北邊近來戰事連連,估計小言那孩子又是好奇的跑去鎮上打聽消息去了。”荷花姑姑笑著端了蓮子粥遞給我。
“哎,這幾年天下總是不太平,也不知道宮中……。”
“柳娘,快別說了!”荷花姑姑厲聲製止到奶娘,她們相互交換了眼神,便收了口不再說話,我低著頭雙手捧著那碗熱氣騰騰的蓮子粥,透過眼前的那麵銅鏡看見她們神秘的表情,似乎感覺到她們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午後,我獨自坐在後院的梅樹下吹著蕭,自我兩歲後的記憶便全是關於這座位於雪夜國的邊陲小鎮上的小院了。
照顧我的人除了奶娘和荷花姑姑,還有一個嚴肅的袁榷武夫和他的徒弟小言。
在這寧靜的小院中,我度過了我無憂無濾的童年,荷花姑姑是個什麼都懂得的人,她會教我吹蕭,教我寫字,夏天的時候她帶著我在後院的荷塘中種滿了一池的荷花。
荷花姑姑是除了奶娘與我最親的人,如今伴隨著我的成長,她臉上流露出了許多擔心的神色,每次她看見我時,那眼神中折射出的傷痛會讓我心疼。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與我的身世有關。
荷花姑姑與奶娘對我隱瞞了十六年的秘密,在初冬的第二場小雪中終於藏不住了。
那是一個寒冬的早晨,我還躺在床上睡覺,模糊中聽見一陣吵鬧的馬蹄聲踏進了我的房門前。我睜開雙眼叫了奶娘和荷花姑姑,可是卻不見她們進來,我隨手披了件衣服走到房門前輕輕的推開了門。
一陣清風夾雜著雪花瓣飄了進來,打在我臉上涼絲絲的。我抬起手用衣袖擦幹了臉上的雪水才看見我房門前的空地上跪了一群衣著官服的人。
“俾職吳紹參見公主,俾職是奉旨前來接公主回宮的!”一個約摸二十歲的將士抬起頭向我說到。
我對這群陌生人感到生疏,我慌張的叫著奶娘和荷花姑姑,她們聽見我的叫聲衝衝的趕了過來,荷花姑姑在見到那群人時,一個踉蹌的向後退了一步臉色發白的扶在了牆上。
唯有我的奶娘神情鎮定的走到我麵前突然向我跪下。
“小姐,你本是雪夜國的公主,十六年前我與袁榷接到皇命將你送出宮來撫養,如今皇命已完成,請公主回宮吧。”奶娘的話讓我腦裏一片空白,什麼雪夜國的公主,什麼皇命,我全然不知。
我驚慌失措的衝到一旁的荷花姑姑懷裏,她憐惜的將我緊緊摟住,她的眼淚不斷掉在我臉上。
“我可憐的孩子,姑姑舍不得你走。”荷花姑姑悲痛的叫到,我也哭了,我回過頭去對那群人揮舞著雙手惱怒的大聲嚷著。
“你們走,我不是公主,我不要跟你們回去!”我拉起荷花姑姑往後院跑去,那群人急忙追了上來。
“公主,難道你不想見你離別了十六年的父王與母後,還有你的皇兄嗎?他們現在在雪夜國高高的宮殿之上,整日眺望著遠方思念著你,盼著你早日能回到他們的身邊去,難道你就真不想回去見他們嗎?”奶娘在身後急急的喊到,我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去,小言哥哥不知道何時回來了,他扛著一袋子的獵物怔怔的看著我,半晌他肩上的袋子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