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了蔭夏的話,這幾日我我隻能臥床休息,不能賣出房門一步,抬眼看了看門外,無痕跟真的似的,寸步不離的守在門口。我側身躺在床上看書,小東西窩在我懷裏,這幾日難為他了,隻是一會,他便又睡著了。將被子拉高了些蓋住他半個臉蛋,看他睡得舒舒服服的,我才又輕輕的翻動書頁,生怕驚了他。
跟小家夥認識不到幾日,感覺已經那麼熟悉了,不知道為什麼,把他抱在懷裏,心裏總是暖暖的。他一向不愛笑,也沒說過幾句話,還老愛抹黑小臉,但是我一點都不覺得陌生,甚至想讓他一直待在身邊。
我輕輕一笑,知道這不過是妄想,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跟他相處的時間越長便越舍不得他了。前幾日答應了要親自送他回去,這病了幾日也失約了,想著那日官差說白家不願再收他,我便思索著怎麼安頓他。應天畢竟是他的家,他應該不願離開才是,有些傷腦筋了……
看著他熟睡的臉龐,鼻息淺動,這小人兒,真是要讓人疼到肉裏去了……
小家夥一直睡到了晚上才罷休,清泠過來這邊跟我一起用膳,他才被飯菜的香氣給吸引起來,讓蔭夏把他放到我對麵的凳子上,小家夥不依的看著我,瞄著我的懷裏。
“你看吧,我都說讓你別有事沒事就抱著他,這下他上癮了……”清泠說道,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想嚇嚇對麵的小人兒。我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要挑明了他看著眼紅,他定是不會承認。
小家夥哪裏怕他,直直的回瞪著,半分不讓。半晌,清泠有些氣短,哼了一聲,表示不屑跟小孩子一般計較,轉頭看我,說道:“師父來信抱怨,說你這個不孝徒兒也不知道回去看望他老人家。”
“來日方長,隻怕有一時,我天天待在他老人家眼前,他倒嫌煩了……”我笑著說道,想到那絕代芳華,一大把年紀了看起來跟個毛頭小子差不多的師父,我就覺得無力。
當日上山,我在山腳下跪了十個日夜,他老人家才派清泠下來看一眼,清泠一見我,不知為何,一副極其惱火的樣子,二話不說就回去了。隻半刻,一個美豔不可方物的青年人扭扭捏捏的下山來,一見我,柳眉倒豎,哼道:“我就知道清泠那個死小子一直都在嫉妒我美貌如花,所以看見美人都會把對方形容的醜到絕代。今天,他一上山,幹脆就閉門不出,我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今兒個會是什麼樣的大美人。”
一邊嘀咕著,一邊口水漣漣的看著我,一上來那雙蔥白玉手就撫上了我的臉,笑盈盈的嘖嘖讚歎道:“這都跪了好些時日了,日曬雨淋的,這皮膚嫩的……”
我險險的從他的魔掌裏脫出,勉強維持住臉上的淡笑,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你是?”
我挪開一步他就又湊上來一步,試試我的臉,又摸摸他的臉,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半晌,他又恢複了笑盈盈的樣子,總結性的說了一句:“還是我的感覺要好一點。”
身後一聲清咳,清泠黑著一張臉從綠葉叢中躥了出來,衝上前來把幾乎掛在我身上的人扯了下來,護在我麵前怒氣衝衝的說道:“當然是師父的比較好,您昨兒才用了一斤蜂蜜塗滿了您的那張老臉,害得徒兒被蜜蜂追趕了幾個時辰。”
那美人立刻暈陶陶了,笑著往後退了幾步,清泠轉身對著我,一臉的痛心疾首,語重心長的說道:“這位公子,您還是快回去吧,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勸慰你,別往火坑裏跳了。你看看我,就是一時昏了頭,現在是追悔莫及。”說著連推了我幾下。
我抬眼望著他身後那仍自陶醉的人,心裏一陣感歎。原以為一代帝師武平素年過不惑,應是垂垂有老態了,沒想到竟是如此的天姿國色。怪不得這麼多年來,公孫子清找尋他的下落一直都是無功而返。若不是我事前知道,怕是他站在我麵前我也不一定認得出。當年的武平素以文武全才名動京華,引為一代帝師,隻是不過半年,便傳聞為情所困,黯然離京,從此杳無音訊。今日再見,已無當日的陰鬱,想來情結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