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快點說,我肚子餓了,要吃飯!”
安旺聳了聳肩膀,一臉無奈:“張老哥呀,最近我手頭特緊,想向你借點錢用用。我知道你手頭也不寬裕,這樣吧,挪五百元給我,怎麼樣?”
張五揶揄道:“別人手頭緊我還信,你安旺手頭緊,就是割我頭,我也不信!誰不知你安旺是管市長的小舅子,手眼通天,哪會沒錢花?”
安旺二手一攤,念起了苦經:“張老哥呀,你也知道,最近國王狠抓廉政建設,財均王國廉政局全體人員四出調查各地官員消費情況,已經查出數百名貪汙官員,被王國執法大隊抓到菲靈斯神廟去了。風聲越來越緊,馬上要到布城來調查了。在這個關口,我怎能到姐姐那兒拿錢啊。”
張五咧嘴一笑,甕聲甕氣:“嗬嗬,大貪小貪這回有罪受了。不過你放心,管市長在布城治理有方,愛民如子,政績多多,不會有事的!”
安旺突然把臉一板:“張老哥,你到底借不借給我?”
張五見狀,心裏一股怒氣迸了出來:“怎麼啦?我前世欠你什麼了?非要借錢給你不可?我自己窮得快喝不起自來水了,哪有餘錢借給你!”
安旺冷哼一聲,轉過頭去,望著牆角邊的碎磚塊,慢條斯理地說:“張老哥,你是不是喝多了酒,砌牆壞了這麼多好磚頭?你是不是存心搞破壞?壞老板的名頭?”
張五一聽,臉色頓時霎白!
雖然張五時不時也來幾回英雄氣,但內心深處,總是有卑微氣作崇。做一件事,總是猶豫反複。上午砌牆,逞一時之性劈壞了不少好磚頭,這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生怕被人看出來,到老板那裏告狀。
果不其然,安旺來找麻煩了。
早知如此,當初何必狠命亂劈呢?
張五央求道:“安旺兄弟,看在我們都是工友的份上,這事你千萬不要對藍老板提起。這樣吧,我借給你三百,今晚請你喝酒,這樣如何?”
安旺滿意地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那晚上小飯店碰頭,嘿嘿!”
望著安旺一搖一晃遠去的背影,張五噴出了一口唾沫,低聲罵道:“無賴,無恥之徒!”
話休絮煩,當天晚上,張五去了磨光小區北麵街上的綠鬆飯店,在此與安旺碰頭。
安旺白天所說的小飯店,就是綠鬆飯店,因為該店價位平民化,工友聚餐,總是去那兒。
不一會兒,安旺如約而至,他見張五端坐在木椅上,就笑嗬嗬地說:“張老哥,你真守約,夠朋友,那就開懷暢飲吧!”
張五心想,你安旺借到三百塊錢,還白喝了我請客的一頓酒,自然能開懷暢飲了。
二人推杯換盞,不一會兒,個個喝得麵紅耳赤。
酒喝得一多,話就多了,安旺滿嘴胡話:“什麼王國廉政局工作人員,我看就是一群草包!哼,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姐夫在布城呼風喚雨,還怕廉政局的人不成?”
張五接過話頭:“你安旺關係硬啊,不像我,到布城舉目無親,在家鄉處處受氣。唉,我活了大半輩子,連一個老婆也沒討到,隻能偶爾打打野花。”
安旺二眼紅腫,舉起酒杯,猛地碰在張五手中的酒杯上,大聲喊道:“張老哥,今晚我倆一醉方休,真痛快,真痛快,哈哈哈!”
張五附和著:“安老弟,我張五有你這個朋友,在布城就不會有人欺負啦!”
這話一半是真話,一半是假話。
人嘛,活在世上,哪能全順自己的心而過,很多時候,隻能將就著了。
所以有人說,人是矛盾的動物。
二人剛剛喝酒時,張五點了五道菜:小黃瓜拌銀耳、冷湯西紅柿、枸杞山藥、糟溜豬肝、抓炒魚片。點了二瓶烈性酒,一瓶一斤。
這些都是普通菜,結帳時,綠鬆飯店服務員淩仆說道:“一共一百元。”
張五把手伸進口袋,拿出一張百元票子,遞給淩仆。然後點了三百元,給了安旺。
本來口袋裏有五百多元,這麼一來,隻剩一百多元了。
張五盡管喝了一斤烈性酒,但因為他酒量很大,腦子依然可以思考問題。
這一百多元,不夠十日開銷,可離過年還有十多天啊,這日子怎麼過喲。
張五、安旺並肩走在清冷的街上,突然,對麵一家美容店裏跑出幾個女人來,個個塗脂抹粉,媚態十足。
二個跑得最快的女人捷足先登,分別拉住張五、安旺的手。
沾花惹草的事張五不是沒幹過,可這一刻,他實在沒有興致玩這個。
隻有一百多元了,如果玩一下,至少消費一百,接下來,就要借錢過日子了。
安旺嬉皮笑臉:“小娘們,蠻漂亮的,今夜陪爺耍一耍,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