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說的是真的。”開了口子,後麵的話就說得順溜無比,小燕子知道今日怕是又少不了一頓板子,一臉痛苦卻還是頗為光棍地道:“皇阿瑪,我知道,沒有經過允許就出宮,又犯了宮裏的規矩。我認罰!隻求您別怪罪其他人。清蘭清桂他們,還有五阿哥,都是被我逼的,您別怪他們!”
永琪一聽小燕子為他求情,感動頓時又加深了幾分,胸臆間一股豪氣升起:小燕子一介女子尚且如此,他堂堂男兒豈能讓她一個人受過。想到此,他向乾隆叩了一個頭,鼓起勇氣道:“皇阿瑪。格格來自民間,進宮之後,難免會覺得不習慣。近段時間她的心情一直不好,是以兒臣才帶著她出宮散散心。是兒臣太心急,考慮不周,未稟告皇額娘便帶著格格私自行動,還請皇阿瑪念在格格有傷在身,原諒格格這一遭,兒臣願代格格受罰。”
好一個兄妹情深。
乾隆和那拉氏又心有靈犀了一次。
乾隆冷笑,道:“小燕子,朕再問你一件事,你可記得挨打當日,朕離開前曾說過什麼?”
“啊?”小燕子茫然。挨打那天,皇阿瑪您說過很多話啊,您問的是哪句啊?
永琪一聽,又道了一聲“不好”。
禁足啊。雖然未下明旨,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三個月內小燕子名為養傷,實為禁足啊。
皇阿瑪這是要一並清算?
小燕子的表情,讓乾隆覺得一拳達到了棉花上。轉念一想,他也就釋然了,這種程度的暗示,不確實是抬舉了她的靈醒程度麼。
讓心底的小人咬牙切齒發泄一番,乾隆挑明道:“朕說過,讓你在三個月內好好養傷。”
小燕子恍然大悟:“哦,謝謝皇阿瑪關心,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才出宮的。”
乾隆氣結。得,敢情她還以為自己在關心她的傷勢?!
“小燕子!”如果不是情勢不對頭,永琪真要哭笑不得。止住了她的洋洋自得,他忙抬頭對乾隆道:“皇阿瑪,小燕子天真單純,未能及時領會皇阿瑪深意,情有可原。是兒臣沒有考慮清楚便帶著格格出宮,請皇阿瑪責罰。”
很好啊,這永琪明明看起來對什麼事兒心裏都是門兒清啊,可做事的時候,怎麼一次次地犯糊塗呢?
小燕子不明白永琪為什麼要瞪她一眼,好像她又說錯話一樣。不過,她心底倒是知道永琪是真對她好,不以為然地呶呶嘴後,便也老實地跪在一旁不再言語。
此刻見永琪如此,心裏的俠氣豪氣又噌噌上漲,高聲道:“皇阿瑪,【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要出宮,不關永琪的事兒!您要罰罰我!”
乾隆嗤笑一聲,看著麵前爭相領罰的二人,實在是想不明白,永琪為什麼能為小燕子做到這個地步?
兄妹情深?就永琪對其他兄弟姊妹不冷不熱、看似愛護有加實則相當疏遠的態度,雖稱不上涼薄,卻也絕不是對誰都寬厚仁慈的。僅僅是因為當初還珠是他一箭射到的,心有愧疚所以對她好點?似乎有道理,但也犯不著搭上他自己啊?
乾隆想不通。心有疑慮但他卻也並不覺太反感,兄妹情深總比親情淡漠好吧,他如此安慰自己。當然,若相處時能更注意分寸更好。
但此刻,並不是被這種兄妹情深感動的時候。
罔顧聖意,私自出宮,若因為他們二人爭相認錯便不加處置,那這皇宮內苑估計離翻天那日也不遠了。
亦或是,這兩人,根本是仗著他不會重罰,有恃無恐,所以無所畏懼?
“哼!好,真好!朕不罰你們還真對不起你們的一片苦心。”乾隆換上了皮笑肉不笑麵具,有些惡狠狠地道,聽得永琪與小燕子小心肝兒俱是顫了一下。
“永琪甘心受罰。”心知今日自己確是不得不為小燕子頂上了,永琪匍匐在地,抬高了聲音道。
“小燕子認罰!但這是我一個人的事兒,請皇阿瑪您高抬貴手,饒了永琪吧,他與這件事毫不相幹!”小燕子也深深地給乾隆磕了一個頭,抬眼眼巴巴地望著乾隆,覺得自己好得差不多的屁股又開始隱隱作痛。
“毫不相幹?”乾隆揚眉重複,心道,真是睜眼說瞎話。若不是永琪,你能扮成小太監大搖大擺地走出宮門?
冷笑一聲,乾隆正待開口,就見吳書來悄然上前,輕聲稟報,說溯芳齋外令妃娘娘求見。
訝異地看了吳書來一眼,乾隆眼一眯,斂眉波瀾不驚地道:“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