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核永琪同學在愉妃教導下一向自律甚嚴,又早在十四歲的時候就開始領差,見得多了反而更加謹小慎微,所以對“永琪”在上書房學業上的輕忽態度,他不能理解也就正常。
說白了,年幼喪母的“永琪”,雖有前任乾隆寵著捧著、令妃拉攏著、提點著,但終歸缺少正確的引導,以為皇帝的寵愛便是一切,好聽點兒說是帶著點天然呆的純良,難聽點兒說就是不通世事、不識時務,十八九歲了,早就過了領差的年齡,前任乾隆一句【好好讀書】,便心安理得地窩在上書房。可自六歲進上書房以來,已經讀了十多年的他,早就失了最開始地那份認真與謹慎,再加上最近被小燕子吸引,請假於是便愈加頻繁。
這不,頭天晚上還恭恭敬敬地跟乾隆保證“定不會誤了明天功課”的他,第二天耐著性子上完文課,便跟教導騎射的諳達請了假,帶著福爾泰,匆匆地出了宮。
去了哪兒?福家。
幹什麼?見紫薇,傳消息,順便告訴紫薇小燕子代她在這宮裏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大的委屈。
聽到小燕子挨了板子,紫薇激動了,說不出是該幸災樂禍還是心疼憐惜。皺著眉放下心中糾結,看看永琪與福家眾人俱是陰著臉做悲痛狀,她還是壓下心中對小燕子的那一點怨,急道:“怎麼會這樣?不是說皇上最是喜歡小燕子的嗎,怎麼會打她板子?小燕子到底做了什麼,惹得皇上如此大怒,皇上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歡她了?她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福爾康見紫薇對小燕子如此關心,心折於她的寬容善良,忙不迭安慰道:“你先不要急。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天底下的父母,管教兒女,都是基於愛。若皇上真的不喜歡還珠格格,又怎麼管她教她,怕是理都不會理的。”
皇上對厭棄了的大阿哥、三阿哥,可不就是放任他們自生自滅麼。這幾日三阿哥府上傳出消息,怕是要大不好了。
永琪點點頭,道:“確是如此。昨兒夜裏小燕子發熱不止,皇阿瑪還親自來探視過,今兒還送了‘紫金活血丹’來,可見對小燕子仍是放在心上的。”
紫薇雙手合十,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心裏卻是萬般滋味交雜不清。
看著紫薇對小燕子的關心那般真誠,永琪寬慰不已、激賞不已,不愧是他永琪的妹妹,寬容大度、溫柔賢淑又知書達理。
心下感動的永琪,卻也沒忘將自己的擔心分析給眾人聽:“你們放心的太早了。”
眾人皆驚,齊問:“為什麼這麼說?”
永琪搖頭歎氣道:“皇阿瑪畢竟是皇上,從來沒人那般頂撞過他。開始幾次,還能當個新鮮,可次數多了,早晚會不能忍耐的。昨天,不過是一次小小的爆發罷了。”
眾人沉默。在場的都不似小燕子,不會像她那般隻看得到當下,心知永琪說的是事實。
沉吟片刻,福倫道:“五阿哥所言甚是。皇上能對還珠格格如此包容,已是大大出乎意料,身為天子之尊,可從來都隻有旁人去討好的。多幾次這樣的事兒,真說不準到哪天,那份恩寵就忽然淡了。”
福晉也在一旁插言道:“就是就是。再說了,宮裏還有些人,可是瞪大了眼睛要找麻煩呢。雖然我沒見過格格,但聽你們說的,也知道是個性子活潑跳脫的,剛剛進宮規矩又不熟,難免會被抓到小辮子。到時候,被人拿祖宗規矩一壓,皇上就是心裏再不願,也不能不顧不管。”
紫薇皺眉,心下冷笑。
若真犯了祖宗規矩,那被罰也是該的。
做錯了事,就得承擔後果。她一介女流尚且明白這個道理,怎麼身為皇子阿哥、朝廷重臣的他們,卻認為小燕子可以例外。
別人可以寬恕,但不能把這份寬恕當成理所當然,甚至厚顏圖謀。
她忽然覺得有些心累,想了想,還是作出一副著急的摸樣,道:“那小燕子不危險了嗎?她一向大大咧咧,不拘小節,脾氣說話又最是直爽,很容易得罪人而不自知。天啊,這可怎麼辦!”
福爾康道:“紫薇你也不要太過著急,五阿哥和爾泰常在宮中行走,自會照拂還珠格格。我們現在所言,也不過是最壞的情況。你看見了,大家都在想辦法,總不會讓格格出事兒的。”
永琪歎口氣,道:“唉,我和爾泰雖常在宮中,但去溯芳齋的次數也不能太多,畢竟男女有別,要顧著小燕子的閨譽。這兩次碰到皇阿瑪,看得出來,他已經心有不悅了。”
一直靜靜聽著的金鎖心思一轉,壓下對小燕子的懷疑和厭惡,提議道:“那想法子把小姐和我送進宮中如何?有小姐在一旁照看著,有什麼岔子也可以提醒、遮掩一下。”
眾人一驚,均在思考這提議的可行性。福倫與福晉對視一眼,微不可見地搖搖頭。
福晉會意地開口道:“金鎖這法子好是好,現下卻是不太妥當。這才剛出事兒,宮裏啊,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溯芳齋呢,一旦被發現,可就真說不清道不明,少不得一番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