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有太多的話,是難以啟齒的;總是有太多的情,是不忍放手的;總是有太多的痛,是疏於防範的……不經意間,劃過了柔軟,落進了左邊……
才初中的我,經曆了死亡,經曆了分離,經曆了一出又一出的鬧劇,像是刻在了心上,想抹掉都不行。父親死後,一直都是哥哥在維持著這個家,這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家:因為我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
直到那天,哥哥從樓上從容的跳下,麵帶微笑。血花濺落的地方,生長著那棵他親手栽下的梧桐。生的茂盛,死的滄桑:我讓梧桐陪伴著哥哥一起上了天堂。
在哥哥去世後的兩天後,我才發現了一封所謂的遺書和一張照片。信封裏有兩張紙:一張書信一張支票,照片是兩個人:一個哥哥一個哥哥的上司,我偶爾看電視的時候會看見那張深邃而呆板的臉。如今他們成了哥哥留給我的唯一的遺物了。
看過信明白了,哥哥留下了大筆錢才給我,想讓我過的自由而富足,然後他一瓶毒藥一個自由落體,去尋找他的自由去了。留下我,守著支票……
葬了哥哥,簽了支票,我在富麗堂皇的辦公室裏安靜的等待著,那個有著深邃麵孔的男人。光亮的一塵不染的大理石板上映射出一個纖弱的身影,他的身後,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我轉頭,然後瞳孔放大放大,滿滿的成的全是他
和電視上那個模糊地影像一樣,依舊的淡漠,依舊的非凡,依舊的那麼遙遠而疏離。下頜少尖,鼻梁高挺,帶著混血般深邃的麵孔,隻是更加的不真實,更加的缺乏安全感
抬起我的下頜,他就這樣盯著我的眼睛,仔細而溫柔。我也輕輕地回以溫柔和淡漠,淡藍的瞳孔裏放著他的深情。
“季風說你是他的弟弟。”終於,他放開了手,轉身立於窗前。
“據說是的。”我亦轉身,對著那牆角的君子蘭。還好他記得,那是哥哥最喜歡的花。
“可是你們的並沒有血緣關係。”
“對啊,沒有血緣的兄弟呢,不是更有愛嗎?”花兒還未開放,靜靜地打著骨朵,“更何況,哥哥對我比親人還要好。”
“我辦好了轉學手續,明天去封陽上課。”窗前的男人身體微微一顫,然後向大海中扔進一粒沙,歸於平靜。
“好。”花骨朵帶著羞澀,帶著靜默,像那個才離開不久的哥哥。
然後一切歸於沉默。
許久,男人轉過身,同樣看著那小小的君子蘭,臉上出現了今天的第一種情緒,“小風最喜歡的是小陽,之後是君子蘭。”帶著些悵惘和微微的溫柔,“然後是我。”
我看他,他看著君子蘭……
又是一陣靜默……
“有時間,帶我去看小風。”
“好。”
轉過身,走向大理石辦公桌,不再看我一眼。
在沉默中,我們彼此都明白,季風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