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裏,那一瞬間變得模糊不清。
當我再看清眼前的一切時,淩零的屍身已經被拖了下去,阿爾文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回劍入鞘,依舊坐在了先前的座位上,隻是此刻,先前坐在他身邊的人,都臉色蒼白,紛紛下意識坐到了遠離他的對麵。地麵上隻剩下一灘粘稠的鮮血,昭示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我揉了揉眼睛,盡可能讓我的語氣平靜如初,我點點頭,說:“那麼,繼續我們先前說到的內容,關於阻擊加昂身後可能存在的追兵的問題,我敢肯定,加昂必然不會完全放心地把這個任務交給我們。事實上,單憑我們也無法做到。戰鬥第一天,加昂曾經調走了正門的三千輕騎,到現在依舊杳無音訊,我們那時的猜測是他去收拾那兩個馬賊頭子了,但現在看來,應該是加昂提前布置的一步先手,如果我們不去阻擊,這個任務就交在了他們的肩上。”
卡爾夫點了點頭:“現在我們才算了解了加昂的意圖,這個老家夥真是深不可測啊……”
“現在了解也不晚。”我冷笑兩聲,“我們且不管這三千騎兵的去向,可以肯定的是,隻要我們替加昂阻擋,他們就不會攻擊我們。有這麼好的幌子在,我們就可以不必擔心暴露的問題了。”
我轉頭看向亞薩克斯,他似乎還沉浸在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當中,我輕輕咳嗽一聲,道:“現在,你也清楚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和重要性了,參謀處在今晚之前,必須擬交一份關於替加昂斷後的絕密作戰方案給我,參與作戰的隊伍是重步兵團的成員……第七第八大隊裏,教團的死忠信徒還是太多,絕對不能調用。重步兵團全是我們的心腹兄弟,戰鬥力也足以勝任。關於這次行動,我們的宗旨是,堅決阻擊一切企圖追擊加昂的軍隊,並且,整個過程中,一定不能暴露我們的真實身份!畢竟,現在還不是公開和教團撕破臉的時候啊。”
關於今天發生的事情,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與會者不會說出去,單看阿爾文那張冰冷的臉,及平靜持劍的手,就不會有人敢出去亂嚼舌根,更何況,聽說薩菲羅斯也已經醒了,有他在,基地的情報處可不是混在第四軍團裏的審判團能夠相比的。
我從懷裏掏出一張繪有一輪金色八芒烈日的白紙,交給了亞薩克斯,“這是這次行動,我們打出的旗幟,加昂在這裏留了一麵金色聖劍旗,但我不想用他的旗號,這就算是我們未來的戰旗吧,等到以後,總有一天,我們要公開打出來的。”
亞薩克斯顫抖著手接過,看到這麵旗幟時,眼前突然一亮:“這麵旗幟,和光明聯盟的光明戰旗太像了,就像是一個係統的友軍一樣!”
我笑了笑:“是麼,聽說老G那家夥打的旗幟是當年聖王留傳下來的。我這麵旗幟,可是我那酒鬼老爹傳下來的,同樣都是上一輩的事情嘛,嗬嗬,說不定我那酒鬼老爹,三十年前還是一個了不起的什麼人物呢。”
會議沒花多少時間就結束了。當任務布置完,我看著地麵上淩零留下的那灘鮮血,心裏一陣一陣的難過,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但當它真的發生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厚葬淩零。”我低聲對阿爾文吩咐,“還有,記住,他是在保衛山穀的戰鬥中不行犧牲的,是我們的英雄!”
阿爾文麵無表情地點點頭,似乎他對這種事情早已經司空見慣,我才恍惚間想起來,多年以前,那個在無克背後捅刀子,好像也是他。
他會不會在我背後也捅刀子?我猛地晃晃腦袋,把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轟出腦子裏去,薩菲羅斯搞定的人,我還有什麼不相信?
與會者一個一個魚貫離開,方才那一幕在他們心目中留下了太多的震撼。這些人多半是兩年前那場帕拉汶之戰以後才加入的,對於血腥、對於鬥爭、對於內部的一些處理隱患的黑暗手段,他們還沒有足夠的準備,但沒有準備並不代表就不會這麼做。我已經兩年沒有這麼做了。
到最後,大廳裏隻剩下了我、亞薩克斯、阿爾文、亞克力和亞瑟斯,第四軍團目前級別最高的幾個軍事將領。
亞薩克斯開門見山地說,“軍團長大人,現在我們應該可以進入正式的會議了麼?您知道的,關於這麼一場戰鬥,不是我一個人和幾個從沒上過戰場的參謀拍拍腦子就能想清楚的。”
我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方才召集所有人,一方麵是清除不純因子,另一方麵,也是讓他們有一個足夠的心理準備。都是跟著我多年的兄弟,我實在不願意再出現一個淩零。現在麵子上的事情做好了,我們開始正式的作戰安排。亞瑟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