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斯一怔,突然掙紮著站了起來,朝著北邊狂奔起來,要離這些斯瓦迪亞人越遠越好。我緊跟著也反應了過來,雖然這東西看起來沒有火龍車的聲勢那麼大,但從克雷斯的態度來看,這家夥的威力明顯不會比火龍車要低,更何況,看起來好像我們也被納入了攻擊的範圍裏了,不走遠一點,難道給斯瓦迪亞人殉葬嗎?
剛跑了幾步,一道火線擦過我耳邊,翻滾著撞進斯瓦迪亞人的方陣中,撞擊的一瞬間,一扇精良的騎士盾炸碎成漫天飛散的木屑,後麵的那個騎手整個胸口連同半截頸脖都被打碎成漫天的肉糜。
“是風琴炮啊!”克雷斯似乎重新找回了活力,“是我們最近在研究的東西,才剛造出十台樣品,這個孟格非,居然把那十台樣品帶過來了!”
我瞪大了眼睛,這麼凶殘的東西居然叫風琴炮?和風琴有什麼聯係?
克雷斯哈哈大笑起來:“不知道就別問了,這東西絕對是超越時代至少七十年的利器,總之,我們這次,撿回一條命來了!”
奔到近前,我起初鼓起的興奮勁立刻就好像被迎頭潑了盆冷水,一下子涼了下來。之前在夜色的掩護下,我們看不清楚,隻是感覺似乎來的援軍很多,但走到麵前才發現,援軍擺出的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兩行線陣,一排是持盾挺槍的步兵,另一排是弓箭手。加起來也不過一千之數,也就是刨掉騎兵的一個中隊而已。我在人群中尋找了一番,終於看見了站在前列的阿爾文?安,他壓著嗓子,不斷發出前進的口令。
在這一千戰士的兩翼,是十台奇怪的機器,用二輪馬車的車轅作為基座,基座上是火龍車的木格支架,用卯榫結構插放著三十根雞蛋粗細的鐵管,三四個工程兵正緊張地打開固定的榫頭,從支架上抽出那些鐵管,又從身後馬車邊的同伴們手裏接過管子,插回到火龍車的支架裏,再將早已準備好的頭挫在一起的導火索插進那些鐵管尾部的火門裏。
“這是孟格非的建議,在實驗型風琴炮的基礎上,把固定的三十聯裝炮管換成用卯榫固定的,可活動的炮管。每門炮分配十六人照管,一人點火,三人調校,剩下的十二人,分成四波,不間斷填藥裝彈,保證活力的連續。”克雷斯一屁股坐倒在一門忙忙碌碌的風琴炮邊,打開了麵甲,大口大口呼吸著帶著硝煙味的空氣。
“測試時,在極限射速下,一架風琴炮每五分鍾可以發射九十炮。射速是改裝前的三倍。”克雷斯嗬嗬笑著說,“孟格非真是天才!”
我笑笑,不說話,即便我對於研究這些東西一竅不通,但也能算清楚,一架風琴炮每五分鍾發射九十炮,十架就是九百炮,在這樣強大的火力覆蓋下,傳說裏那些英雄的時代再無法重現了。
“但準頭一直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克雷斯頓了頓補充道,“你看到了,這些炮管都是並排固定在車架上的,無法有效瞄準,隻能是大致朝著一個方向開火,而且,用的鉛彈不同於火龍車的箭,無法用箭羽調整彈道,一開火就四麵亂射,有時候躺在一邊都會中槍。嗬嗬。”
克雷斯一說,我就立刻感覺一股怪別扭的感覺,從我的側邊傳過來,就好像有人正在瞄準我一樣,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尷尬地岔開了話題。
我走到阿爾文?安身邊,“怎麼隻來了這麼多人?其他人呢?”
他正在聚精會神地指揮還擊,看見我來,也隻是點了點頭,“我收到參謀處的命令,說南線情況緊急,第八大隊暫時無法調動,讓我迅速組織一批強力的隊伍搶先一步趕來阻擊。我的第七大隊剛剛經曆大戰,暫時還需要休息,我就帶著這個中隊來了,他們之前是作為預備隊的底牌,戰鬥中沒有經曆什麼消耗。”
“但是也太少了。”我皺了皺眉頭,“一千人……而且步兵隻有五百人,如果對方反應了過來,一個衝鋒,防線就會被攻破的。”
阿爾文聳了聳肩,表示他也沒有辦法。“第七大隊其他的中隊都有多多少少的損傷,要迅速移防南邊,至少要休整兩個小時……我們可是連續作戰,兩個小時算是短的了。”
我知道他說的沒錯,以第七大隊的戰鬥力來說,經曆了那樣殘酷的戰鬥,兩個小時的休整其實也無法挽回多少戰力。
“那就先用這一千人頂一頂吧。”我看了看頭頂,月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躲到烏雲裏去了,戰場上一片漆黑。“我們在那邊看不清這裏的具體人數,相比斯瓦迪亞人也看不清,那就虛張一下聲勢,為弟兄們爭取一些時間!”
“那就虛張一下聲勢,為弟兄們爭取一些時間!”
我抽調了兩個步兵百人隊,掩護兩個弩手百人隊,在風琴炮的火力掩護下,向戰場兩翼移動。在這樣漆黑一片的戰場上,對方的兩翼如果都遭到襲擾,那麼就很有可能會讓對方的指揮官產生被包圍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