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而複生(2 / 2)

無數的猜想在腦袋裏徘徊,夾帶著被戀人背叛甚至謀殺而無法平息的痛苦。很快那個男人去而複返,身後帶著一行穿著醫護服裝的人,在男人不做聲的授權下,簡單而嚴謹的檢查了一遍躺在床上的高明。

“怎麼樣?”男人麵色不動,聲音裏透露了一絲迫切。

貌似主治的醫生點著頭:“情況已經穩定了,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隻是這次突發的太嚴重,之前使用的劑量恐怕已經起不了多少作用,何況長期使用也已經產生了抗體。研究室那邊研製出的新藥,也許能暫時抑製段時間,但。。。也隻是暫時。。。”話到這裏,意味深長的止住了。

“我知道了。顏教授,這方麵還望你盡力了,白家現在的境況。。。你也明白。”男人沉著臉,眼神黯淡,嚴重的黑眼圈襯得表情更加頹然而疲憊。

送走那一幹人,男人在門邊站了一會,才挪回到床邊,帶著濃重黑眼圈的眼睛看著高明:“我能理解您現在的心情,白老大走得太突然,我也曾覺得不能接受。”男人說著,伸手輕輕抹掉高明眼角的淚痕,頓了頓,表情逐漸猙獰:“但是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白先生,您是白家眼下唯一的希望了。白老大的仇,還要靠您要南曆峰加倍的還回來!”

“南曆峰。。。?”高明聽到這個名字沙啞刺耳的從自己嘴裏吐出來,頓時就覺得口幹舌燥,喉嚨幹澀的好像要裂開了。

南曆峰?又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從剛才開始,莫名其妙的人跟莫名其妙的話不斷衝擊著高明,白家是誰?南曆峰又是誰?眼前這個人是誰?

高明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躺在這張床上,以這個視角看著男人的這個人,究竟還是不是自己?

高明在清醒後又斷斷續續的昏睡了幾天,這幾天裏但凡清醒的時候總有那個男人在一旁守著,從他簡單的一些話裏,高明總算知道,他確實不再是“高明”,“高明”也許真的已經死了,而躺著這裏活著的這個人,叫白祈。

這個名字並不陌生。以前跟宗辭一起創建公司時,憧憬最多的就是白氏企業。這個幾乎能壟斷了金融業的巨頭,是多少在金融業打拚的人仰視的標榜。白氏是家族企業,唯一正統的繼承人就是白祈。

高明覺得這一切都是不真實的,好像他在做一個醒不來的夢,但人死後應該是沒有夢的。這幾天他偶爾也能感覺到身體的感覺,隻是動一下就要疼到心裏去了,好像這個身體也曾經被車狠狠撞飛過,拋上空中,然後爛泥一樣摔在地上。

高明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心理暗示,因為覺得會痛,所以就真的痛到骨頭裏了。隻是現在的一切都讓他無所適從。

這不是一個夢,有知覺,會感到痛,能摸到自己流的眼淚,怎麼也不可能隻是一個夢。可是作為“高明”的他已經死了,死了的人怎麼會變成另外一個?

然而這個新的身體,好像也已經病入膏盲了。每天的例行檢查,不間斷的不知道什麼作用的藥,臥室裏溫度高的離譜的暖氣。其實也不過立秋前後的時節,哪有那麼冷?隻是他也不覺得很暖和。

嚴寒突然向他發難是在他身體有所好轉,可以起身下床活動之後的一天。那是在他蘇醒的一個多月後。嚴寒這個名字是那個男人自己告訴他的,因為他想不來,正確來說是他根本就不知道。

這種名字就好像這個人一樣,時不時便給人一種冷冽的感覺,尤其是眼睛,這男人的眼睛是最最可怕的。高明活到這麼大,從來沒有感覺到一個人可以用眼睛看著你,就讓你體會到被屠殺的感覺。

眼下,頂著這種眼神,高明覺得一直冷冰冰的手心都冒出了汗。他不知道怎麼說,因為嚴寒問了他一句話:“你是誰。”

這一句同樣也不是疑問。這個男人好像從來不會疑問,即便以疑問的態度說出來,話也必定是肯定的。

“白先生一直都病著,但我不認為您會因為病著突然有一天就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高明知道處境後一直盡量不開口說話,不跟任何人交流,但也知道這樣終歸不是辦法,嚴寒是個聰明人,也許他早發覺了不對勁,隻是在等這個合適的時間。

他不知道怎麼解釋給嚴寒,這種事情自己都不敢十分相信。他也不知道嚴寒會采取什麼措施,會不會因此他要再死一次?

最開始醒來的幾天,高明曾沉溺在被背叛的痛苦裏無法掙脫。那時候死亡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他已經嚐夠了撕心裂肺,活著就已經是生不如死了。

然而人就是那樣奇特的生物,當痛苦達到一定程度,無法在像更痛苦的方向發展,又無法得到解脫,不能宣泄的時候,恨這種情緒就會越發鮮明的增長出來,病毒一樣感染四肢百骸。

現在,他痛苦並恨,但想要活著。